“可一旦没了世俗权力,没了人手,没了武装教众,我们此后岂不是要到处受制于人?”胡庄主还是有些疑虑的道。
女子接着道:“农夫辛苦耕耘,佛爷会揭示力量保佑风调雨顺,地盘歉收么?我没见过……小商贩驰驱繁忙将货色发卖各地,佛爷会出面护佑他们买卖昌隆么?我没见过……军队以死拼杀交战兵戈,佛爷会出面护佑他们战无不堪么?我也没见过。但是我见过甚么呢?我见过几近饿死的人来祈求佛爷,他还是没有获得一口干粮;我见过贫困得志被逼的将近卖儿卖女的人来祈求佛爷,他还是没有获得半枚铜板;我见过浑身脓疮奄奄一息的病人来祈求佛爷,他还是没有获得哪怕一句安抚的话。那么,佛爷究竟安在呢?他又如何才肯赐福?”
女子道:“正因为眼下时势混换相互争夺,我们不争,才更能显出一片偶然权力的热诚之心,才更不会招致今后的当权者的顾忌。胡该,我给你说过,我们会里的前人破钞无数心血初创这片基业确切不易,可关于会里今后的生长,老祖宗错了,大姐二姐和四妹他们,也都错了。权力就像人的欲望,永久是得陇望蜀,没有绝顶,也没有永久。我们会本来是教门起家,紫元先师平生都在生长教义劝人向善,于世俗权力无欲无求,以是才气四方来归,而当时的朝廷却不予打压。但是跟着教门一步步生长强大,厥后的带头人也渐突变了初志,越来越在乎财产权力。这几年我翻阅了很多史乘,总结了一些跟我们教门近似的构造的兴衰,得出一个结论。”
张震躲在衣柜里,女子的衣柜不是很大,张震这么一个大男人钻出去,实在是挤了一些。
女子道:“那你是如何了解的?”
女子道:“让权,把世俗的权力偿还世俗。我们本来就是教门起家,现在就回归一个纯粹的教门,只发扬紫元先师的四土教义,劝人向善。”
一听到这个题目,胡庄主快速答复道:“信奉局势至佛,我们身为局势至佛的子民,供奉佛爷,将来身后灵魂能渡往西方净土,有了佛爷的护佑……”
胡庄主不说话了。
“夫人,那您的意义是?”胡庄主如有所思,神情凝重的道。
只见女子开了房门以后,就闻声内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听着鲜明是白日里见得那位身材宏伟的胡庄主。来人没有进门,只在门外道:“夫人,部属听到院里传来狗叫声,是不是出了甚么事儿?”
女子悄悄地叹了口气:“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争权夺利这类事情,没有绝顶的,也没有赢家。你不见多少曾经显赫一时的世家大族,现现在也不过是断壁残垣几抔黄土。只要不争,天下方莫能与之争。”
停了停,女子又道:“一个教派存在的真正的意义,不该该在于争夺权力,而在于悠长!”
胡庄主点了点头。
女子说罢一篇大论,缓了口气,总结道:“你看,只要天下一统,如果我们仍然手握重兵,朝廷不会支撑我们,百姓也不会支撑我们,我们凭甚么在这片地盘上安身。”
女子道:“胡该,你可听过仁者无敌这个说法?”
衣柜的柜门中有一条纤细的裂缝,张震从内里往外看去。
“我的结论是……”女子叹了口气:“现在天下三分,几国权势相互制衡互有顾忌,才有我们教门的强大。可一旦三国一统,你感觉今后的当权者会容忍本身卧榻之旁,有如此一个本身不能掌控的强大力量存在么?”
胡庄主神采有些丢脸,对于女子这番话,他晓得很有事理,可豪情上还是难以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