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剑没能靠近孟旨,但动的是修罗虚影庞大的手指,它的指尖是长而狰狞的骨甲,比宝剑更锋利更坚固,它的手指刺向孟旨的手掌,就像重剑刺向厚盾出金铁铿锵的巨响!
孟旨法身庞大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极其冰冷的耻笑,他双手在身前虚画,锻体罡气与真气连络猖獗扭转,构成一幅太极道图,而远处飞遁的宁殇背后亦高耸地呈现一幅太极图,太极扭转着爆出极强的吸力,宁殇避之不及,刹时被吸入此中!
无上天外,白衣人用他剔透的手指拈着乌黑的棋,信手落子而下。
孟旨跪在恢弘的神殿外,不敢稍稍昂首。神殿宝座之上,身着白龙黑海道袍的男人面无神采,他合着双眼,十指的指尖在二十八个指节上来回滑动。
“老祖宗,不知此事该如何措置?”
……
宁殇昏倒了好久,复苏过来时已是次日傍晚。修罗虚影不知何时已然散去,激烈的衰弱感侵犯了身材。
宁笑尘道:“我毫不会帮你。”
然后他抬开端来,回身拜别,脏污的脸上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笑容,浅淡而轻柔。
想要活下去很难。他残剩的寿命只要几年,而背后的修罗们还在极其迟缓却不间断地蚕食他的生命。他的精血几近烧光了,血液也将流尽,活力消逝,暮气缭绕在他身上。
“你若不说,哪怕冲犯东君,我们也会杀了你。”
他笑道:“哪怕脱因果……也有命数。”
宁风波看着散落的铜钱吃惊道:“这是……不成窥?”
孟旨散去法身,太极图里缓缓浮出一只吵嘴小塔,阴阳为门八卦为窗,是极其罕见的空间圣器。
而另一方面,孟旨的战役经历多么丰富,宁殇低劣的剑法底子划一于无。
她的食指悬停在半空,一滴冰冷猩红的血珠坠落下来,落在宁殇舌尖。她的长在这一刹时变得斑白。
他看着宁家的世人,宁笑天和宁笑尘不得不上前施礼。
两人比武数次又突然分开,似是势均力敌,只是宁殇本人神采已惨白如纸,连连呕血。
“金刚法身!”
宁殇扯了扯嘴角,似是笑了,又似是想起了甚么值得讽刺的事:“东君大善。”
这是金刚锻体者独占的手腕,金刚是传说中佛陀的法器,形体不坏无坚不摧。
他攥着那枚沾满血水的须弥石,俄然跪了下来,向着宁家的方向遥遥叩。那边是他曾经的家,他的父母在那边糊口在那边死去,他的亲族在那边流着与他同源的血。
他说:“能不能给我十年。”
宁殇挥剑斩出,纤细的剑身在百丈法身面前纤细到了顶点。
……
禁地里光芒忽而一暗。八枚铜钱在虚空停滞一霎,纷繁坠地,终究定格成八个离散的点。
孟旨穿越数重天下来到宁家,身具虚海七重修为,岂会让宁殇逃脱?他在现身之前就已经布下阵法,只要宁殇触及便会被其支出法器当中。
这一天之间生了多少事,悲欢聚散尽数上演,荒唐而又残暴。宁殇一向未曾在人前透暴露任何情感,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半晌他展开眼,他的眼球乌黑,瞳孔反而是森森的红色。他的眼里自有六合大道般的无尽严肃,只是此时这严肃里出现一丝难以发觉的波澜。
“宁殇,你可真是本君的好徒儿。”他唇边噙着一丝嘲笑,“我虽看出你生无因果,却未曾推测你竟真能有摆脱因果的一天。”
“遁符。”宁笑尘喃喃道,“二嫂,你对你儿子到底还是好得豪侈。”
外力毕竟是取巧,宁殇底子节制不了修罗煞气,狠恶的反噬让他难以接受,若非之前修罗吞噬了叶锦眉的精血灵魂,宁殇早已被榨成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