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夫当真听完,命人端来一根凳子,让阿宣坐下后,拉过一把小脚凳,坐在了阿宣劈面。他从阿宣的脚踝处开端,渐渐向上检察,解开膝盖处的布带,撩起裤脚和上衣,将四肢和身材上的伤痕都细心看了一遍。
“这么小就想着参军,保家卫国,不错不错,这志向倒也是好的。”章大夫拍了拍阿宣的头,笑道:“但非论此后想做甚么,现下都得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甚么意义?”
含月踱步到柜台前,上面放着一本患者的到访簿,拿起来一看,封面正中心“寿春堂”三个字的下方,落款的时候也“元德甲戌年”。
“瞧这洁净的模样……太都雅了。”
不成能有大夫把一本到访薄放在店里,一放就是二十年的吧?
医馆名为“寿春堂”,由一间卖药的铺面和号脉看诊的静室构成。开馆大夫姓章,出身医药世家,行医已有四十余年经历,在周边几县都小驰名誉。含月牵着阿宣出来时,他正在柜台前面指导两个小药童分药,清癯精干的表面,带一顶灰色的平式幞头,唇下一握长须,看起来就给人一种行医多年、经历丰富的感受。
章大夫半眯起眼,高低打量含月:娇滴滴的长相和温和的气质,从穿戴打扮来看,的确不像是是拐卖孩童的人牙子或有施虐偏向的大蜜斯。唔,临时就信他俩是姐弟吧。
说完,大夫又传授了含月一些根基的包扎伎俩,以及照顾阿宣时的重视事项。
含月单独被留在药堂的铺面上。
见含月吞吐不答,章大夫猜到面前二人或许有所顾忌,便叹道:“实不相瞒,老夫见小郎受的伤,有新有旧,明显不是一日为之,而是耐久鞭挞和踢打形成的。此次若想完整病愈,老夫用药以后,他的腿脚和腰背须得疗养大半年。如果归去后,他还持续蒙受不异的报酬,残废是迟早的事。此次就算我替他治好了伤,也只是大要上一时的徒劳罢了。”
含月不想多谈阿宣的“志向”,便顺着大夫的话,只挑了重点夸大道:“听到没,得先把伤养好。”
“……不消。我的伤不要紧。”
章大夫点头,“老夫当然看出他是被人打伤了。现下问的是,为何会伤这么重。”
见含月哭得动情,大夫确信两人真是姐弟,敛起思疑的态度,从旁劝道:“女人也不消太悲伤,也别有所自责。介弟只是伤害了筋,还没深切到骨,加上他年纪尚幼,医治难度并不大。”
赶集日,忠河县内一派热烈气象。正对着城门的主街道上车马交驰,人声鼎沸,两旁搭满连街的露天商棚,上摆生果、穿着、鞋靴、金饰、玩具和零嘴等物事,间列着舞场歌馆,杂耍赌摊,热烈非常。县城不大,各色运营却应有尽有。
“小郎身上的这些伤,”章大夫站起家来,转向含月,缓缓抚着下巴处的髯毛,“是如何弄的?”
“老夫只是说,若小郎持续饱受欺打,能够会落得残疾。如果能被悉心顾问,自是相安无事。”章大夫站起家,一边擦手一边道:“事不宜迟,老夫现下就替小郎上药包扎。”说罢一边领阿宣进了静房,一边唤来药童,叮咛打水出去替阿宣擦拭伤口。
唉……含月倍感挫败,松开手,指着主路绝顶、挂着一面“医”字旗的店铺,投降道:“如果不想逛街,那我们就先去找个大夫,帮你好好医治下伤口。”
说是被胖老头耐久虐待所伤?含月涉世经历不敷,担忧大夫若晓得了阿宣是偷跑出来的,会把他扭送回员外府。当下便不敢冒然回话。
“哦。”阿宣听她又提起这个地名,眸光里闪过一丝不快,随即垂首不再言语。
……唔,这当然是不成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