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君没有杀过人,是的,他统领西境远征军几百载,却从未手刃人血,他只杀过盲灵闪鬼,连旁系巨人,他都未曾猎杀过。这当然算他的软肋,出于这点,也不是没有被帮手提示,被别人暗中诟病过。但是,润君剑心如此,强求不得。好久之前,因为圣后紧紧抓住了这点,才罢休让他去西境。若不是润君深受将士恋慕,西境有易主的能够,圣后仍不会引发警戒。
他向来握剑极其安稳,这对剑者来讲,是根基功,是决定将来高度的基石,也是比武作战成败的关头点。他连剑都抓不稳了,申明他的心已经乱了,先前剑果已裂,再被这般游说,他的剑心已走向堕化深渊。
入城口排查外族的卫军,是不久前入营的一批新兵蛋子,这年初,凡是有些资格的老兵,大多悲观怠工,想方设法欺诈公众财帛。新兵不识润君面向,前来想查问几句。话未出口,只觉着呼吸受阻,再一摸脖子,指尖尽是湿意,热热的,本来是血。
其他火伴扶住他,惊奇地朝内望去,却再不见杀人者的影子。他们不敢大肆鼓吹,冷静搜刮掉火伴的酒水干粮,拖到一边用稻草盖好。不会有太多悲惨的情感,向上汇报一声,明天就会有挤破头的人来交班。这年初,能分发物质的活儿根基见不着了,这可算得上是美差事呢。
“你与我并无分歧。”圣后回身,遥指皇城道,“他们都是好处的捐躯品,你为了见她,他们必须死。我只想奉告你,这不算甚么。”
圣后身影溶解弥散,变成劈面而来的水雾,打在润君的脸上,添了一分凉意。润君暗淡的眼瞳里,隐绰可见淡淡赤色,他果断地握着黑剑,快步仓促出林。仰仗灵枢,感到着愈来愈近的温存气味,润君的脸上多了丝迷意,出现奇特的红晕。暗丘回应着仆人的心机,凝稠的气流缓缓溢动。
最后是梅花小鹿。
四周有人生了火,干柴炸裂声,噼里啪啦,有人在烤肉,肉烧的焦黄,大要排泄金色的油。润君实在太饿了,顾不得周遭有人无人,手抓烤肉狼吐虎咽。待饥饿感消逝,润君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