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息之久,已够我杀他三回了。”高倾月神采淡然,他静无声气地卧在起伏的江水里,无形无色无影,像透明的水流,谛视着天涯以外的玄珠。
“开炉!”鬼谷子的清啸声如同潜龙升天,八卦炉轰然一震,无形的火焰沸腾起来,以燕击浪为中间,整片空间纷繁扭曲,绽放蛛网般的麋集裂纹。
燕击浪像被罩在一个似闭非闭的奇特空间内,模糊感到到空明子的浩大、鬼谷子的机变、张洞虚的澎湃、宁空雨的锋锐、五行尊者的精纯、无锋子的高速、白无瑕的灵妙、九蒙的刚猛一一融会,像一簇簇腾踊而起的炉火,沿着八卦方位循环窜改,熊熊燃烧。
四周堕入了堵塞般的沉寂,世人望着那道昂藏耸峙的身影,脸上暴露庞大的神情。
毕竟燕击浪并非出自佛门,不触及道统传承的你死我活。至于惨死在蛮荒的那些门人,未入合道,终是蝼蚁。
这也是变络龟书占卜的成果――“八折其一”。
咦?王子乔盯着水盆中玄珠的身影,眼神闪过一丝惊奇。
“洒家只听过,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燕击浪长笑一声,双目神光逼人,“就让洒家这个古人的拳头,来领教一下前人的不世绝学。瞧一瞧,究竟是你们把洒家炼成九转金丹,还是洒家这颗金丹炸了你们的炉!”
八卦炉非虚非实,如有若无,气味空灵浑瀚,循环流转,将八人的力量近乎完美地熔于一炉。
唯有一滴浑浊的汗珠从他鬓间滚落,在阳光下,闪过一点挣扎的光。
“洒家说,我独爱这一份大家间的跌宕起伏。”燕击浪柔声接道。
一丝激烈非常的恶兆闪过燕击浪的道心,仿佛前路暗淡,灾灾害度,冥冥中仅存的一线朝气也被掐灭。他目光落在远处的断浪亭木匾上,“断”字血光模糊,倒霉蒙蒙,正应天人相生之兆。
“起码燕道友背上的小和尚难逃一死。”鬼谷子不愠不火隧道。
“燕大哥……”宁空雨失声道。
附在其上的魔念,模糊感到了一丝非常。
“诸位,道左相逢,一决存亡,证你我此心所求,人生岂不快哉?”燕击浪环顾世人,蓦地仰天豪笑,气浪滚滚排空,“才不孤负这跌宕起伏的大家间!”
无关恩仇,不究胜负,这只是艰巨又孤傲的大道途中,对同业者的敬意。
燕击浪神采一肃,抱拳行礼。九人的目光相互交汇,既存相知相惜,亦有决然决然。
“我明白,这是燕大哥你的本心,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窜改。”宁空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垂下头,幽幽自语,“可本心就不会错吗?”
空明子嘿嘿一笑,信手抛掉旱烟杆,对燕击浪一施道礼。鬼谷子轻叹一声,世人顺次冷静施礼。
“我在当时脱手,便可一举击破魂器。”
燕击浪略一沉吟,昂然一笑:“空雨,当我们挑选了本身的本心,即便它是错的,也必定是,也只能是对的。”他抬头细观吵嘴色的八卦炉影,并无惧意,眼神透暴露一丝孩童般的纯真猎奇。
“当然记得。”宁空雨手抚剑锋,美眸中浮起朦朦雾气,“那日空雨单独站在大海边,感慨人间如海,人如扁舟,平生起伏不定。燕大哥却俄然从一个浪头里窜出来,吓了我一大跳。你指着澎湃的大海,大笑着说――”
他脑后的变络龟书悄悄一摇,八卦炉收回响彻霄汉的轰鸣,一股沛莫能御的浩大气势卷向燕击浪,似整片六合的威压悬于他一人之身。
自武道大成,他无时无刻不在感悟遁去之一,寻求破裂虚空的一线渺渺机遇。现在深陷上古绝杀道阵,活路完整断绝。但是有死必有生,天无绝人之路,此战必存遁去的那一线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