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不再是一块虚有其表的沙砾,一座沉默无凭的孤岛。
支狩真远远地望着麻生,并未答话。残暴的阳光照在他莹白秀美的脸颊上,好像透明泛动的水光。
麻生蓦地狂笑起来,“噗嗤!”两名鹰卫挥动利剑,穿过麻生的脚踝,将他紧紧钉在地上。麻生痛得目眦欲裂,兀自狂笑不止,鹰卫长剑展动,又刺穿他的双臂,鲜血泉涌喷出。
“大人,我等抓获了一个多年前的雀部逃犯。”鹰卫猛地一脚,踩上老麻背心,收回刺耳的骨骼断裂声,鲜血从老麻口中喷出。
宁小象尾随厥后,向伊墨悄声禀报:“殿下,此人是羽族通缉的要犯,藏身在建康城里,被他们的人拿住了。只是打斗中涉及了很多无辜路人,有几幢屋舍、店铺也被破坏,是否要究查……”
混乱的脚步声猝然响起,数名鹰卫拖拽着一个浑身染血的羽族闯出去,鹰族剑仙行动踏实地走在前面,神采暗澹如金纸,额骨绽放裂纹,羽衣的胸口处不时排泄血水。
手内心甚么都没有。
“那种粗鄙的剑法,现在我已经不需求了。”鹰耀不屑地笑了笑,“杀了他吧。”
鹰族剑仙低声道:“少主不记得此贼了吗?他是雀部的天赋剑修麻生,多年前违逆过少主,被杀了妻、妹,单身逃出天荒。”
支狩真呆了呆,垂下头,凝睇着空空荡荡的腰畔,生命里习觉得常的一部分,俄然变成了空缺。
王夷甫沉默着,胸膛短促起伏,忽而毕恭毕敬地退开,对支狩真寂然一礼,眼中已含热泪。
“这是他们的自家事,无需卷入此中。”伊墨瞪了宁小象一眼,这些羽族不究查大晋窝藏要犯,就该谢天谢地了,还胆敢究查他们?
剑锋缓缓滑出剑鞘的声音如此锐亮。
太子这是要把原安架在火上烤啊。
王夷甫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望向被鹰卫剑刑逼问的麻生,又禁不住生出一丝惭愧。尊师重道一贯是人族的大礼,老麻毕竟教过世子剑术,有了师生之实。
糟了!王夷甫面色发白,额冒盗汗,一颗心沉到底下。这事如果连累世子,他万死难辞其咎。他惶惑然起家,不顾礼节地挤到支狩真边上,颤声道:“世子,千万不要打动。”
四下里,传来愈来愈喧闹的非议声浪。支狩真低眉沉目,还是悄悄地坐在人群里,像一座沉默的孤岛。
仿佛衣裳缝合处的线头,平平不显,可一旦抽走了,会留下一段清清楚楚的空缺。
鹰耀细心瞧了麻生几眼,这才依罕见点印象。当年他看上过一个下位羽族的剑法,索要不得,一怒之下遣人杀了对方百口。
此言一出,众皆恍然。
洁白纤长的指尖触及冰冷的剑柄,悄悄颤抖了一下。
“以是,不是只为了教员啊。”支狩真安静地说道。
见独的瓶颈在这一刻无声破开,剑气彭湃如浪,剑胎起伏如潮,炼气还神的境地向他自但是然地翻开。
高倾月斟满一杯酒,缓缓饮下。以少年阴沉多虑的性子,就算遭人挤兑,也不会傻得强出头。但如此一来,他的风评就坏了,畏敌怯战的名声传入道门,前程必将大打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