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越来越近,蚀心魇的身材被上位邪祟的气味压抑,本能地僵冷,生出激烈的惊骇感。一滴鲜血忽地从支狩真脖颈排泄,淌落下来。不知何时,他的脖子上裂开一个小伤口,微微扭动,像一只孑孓。
短短一盏茶时候,这些孢子已长出羽毛形状的蕨叶,覆盖在他的皮肤上。被硬生生扯出来以后,根系还连着一个个血淋淋的肉疙瘩,固然极小,但肉疙瘩上有鼻子有眼,与支狩真这具蚀心魇的脸孔极其类似。
它没有脑袋,颈腔长着稠密的毛发,干瘪的四肢滴淌着褐色的脓液,双手不断地拍打着一只圆球。“砰――砰――砰――”圆球是它掉落的头颅,在地上有力地弹动着,头颅睁着眼,贪婪又不甘地盯着支狩真。
追缠支狩真三个月的熟谙声音再次传来,空中微微震颤,听起来,像是皮球在地上沉闷而有力地弹跳。
但支狩真脱身的契机不期而遇。
和他一起被吸上来的小邪祟也繁忙起来,纷繁啃咬秽菌螺。它们的认识均被巨鲸邪祟节制,为它断根身上的秽菌螺,至死方休。唯有支狩真仰仗强大的精力力,守住了心灵的一线腐败。
他开端思忖离开巨鲸邪祟的体例。这里并非安然的乐土,巨鲸邪祟的气孔将他和一干小邪祟紧紧吸附其上,划一沦为一辈子的打扫仆从。
支狩真趁机一起急掠,直到冲出真蕨丛,才将一粒粒寄生的孢子从身上扯下来。
但鱼饵不成能无穷制地开释,受限于本身的精力力。所幸这二十年来,支狩真的精力力冲破返虚瓶颈,几近合道,若非如此,他早沦为诸多邪祟的食品。
对于从夜空纷坠的乌黑色碎片,那头邪祟视而不见,比拟之下,猎物身上那一点奇特的灵性对它更具吸引力。
饶是如此,“砰――砰――砰”的声音仍如附骨之疽,紧紧追摄在支狩真身后,不管他左突右冲,七绕八拐,也没法甩脱对方。
支狩真突然加快,一个冲刺,扑入了火线的真蕨丛。这些奇特的蕨类植物发展着扁平的羽状绿叶,叶子边沿密布着一粒粒乳红色的孢子。这些孢子实在是一种邪祟卵,支狩真一触及它们,孢子当即黏在身上,肉眼难见的藐小根须从孢子里钻出来,刺入他的肌肤,汲取营养。支狩真感觉又痛又痒,仍然强行忍住,只顾向前奔掠。
他低头往下望,那头半月级的邪祟仰着上身,面向天空。
那是一头巨无霸般的满月级邪祟,形似鲸鱼,庞大的躯体掩蔽住大半个天空,仿佛一条连缀起伏的厚重山脉。它浑身长满蜂窝状的气孔,呼吸吞吐,收回宏亮浑厚的声响。
支狩真方向一折,往北方稠密的野草丛而去。
“砰――砰――砰――”
半空中,他的念舌快速刺出,卷住一枚秽菌螺,四肢顺势攀住了巨鲸邪祟的背脊。
同时,巨鲸邪祟的意志也一向在腐蚀神智,要将他完整异化。
疾奔中,支狩真的念舌快速探出,往两旁几次甩动,开释出大量利诱心神的异香。
唯有他脖颈上的伤口没法愈合,这是那头半月级邪祟所留,看似是皮肉伤,实则是一个奇特的精力烙印。
这些异香,本质上是一种情志的应用。蚀心魇先从本身的心、肝、脾、肺、肾这五种器官内,提炼出对应的喜、怒、思、悲、恐五种情志,把它们制成“鱼饵”。然后通过念舌这根钓线,放出鱼饵,诱敌打猎。
巨鲸邪祟缓缓游过支狩真的头顶上方,刁悍的吸力从气孔内生出,四周的强大邪祟如同赶上磁石普通,毫无抵当地被吸畴昔,纷繁投向对方庞大的身躯。
“砰――砰――砰――”那头邪祟也跟着追入了真蕨丛,孢子黏在它身上,当即被腐蚀,化成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