筏子转眼拐入第六曲河道。
“蟹大,你这个笨伯!叫得这么响都被人闻声啦!”
支狩真放眼望去,水中遍及藤状红树,八爪鱼般的根须伸向四周,深深扎入河底。富强的枝叶间,一只只蛤蟆、青蛙、四脚鱼、大头虾猎奇地探出脑袋,盯着筏子七嘴八舌,唾沫横飞。
“小相公,这些个小玩意儿且给你耍一耍。”
但是出剑的一顷刻,将统统杀机深藏,未有涓滴外泄。直到刺中目标,杀气才勃然喷发,似从深渊安静的大要下冲出的怒流。
支狩真听得风趣,筏子行至树旁,他伸匕轻挑,从借居蟹下方的树洞里挖出一块泥团。这甲鱼鳞泥色白如玉,生有鱼鳞纹路。支狩真闻到浓烈香气,只觉神清气爽,酸涩的手臂也变得血气流利。他服下鱼鳞泥,未过量久,腹鸣如鼓,拉出一团恶臭的稀物。
“砰!”水花飙射,一头水猴子探出河面,湿淋淋的手臂一把抓住筏子。筏子蓦地向旁倾斜,支狩真借势侧身、俯腰,匕首扎中水猴子脑门,却卡在额骨间,难以深切。水猴子上身血肉刹时尽褪,两条腿兀自狂蹬,激起四溅水浪。支狩真拔匕还要再刺,水猴子跌入河里,几十道水线从四周缓慢逼近,一条条半透明的鱼围住猴腿,暴露麋集的三角牙齿,猖獗咬啮。
“扑通!”一具肋下生翅的白骨摔下河去,随波跌宕。在中匕的一顷刻,它浑身血肉尽被抽干,只余森森骨架。
一缕新奇的血气透过匕首,传入支狩真左掌的剑种。除此以外,对方攻击的杀意、他反击的杀意也在两边交触时,被吸入剑种,滤去杂质,保存一丝最纯粹的杀机。
所幸不久,筏子突入了第五曲。喧闹的喧华声劈面扑来,此起彼伏,响彻河面。
“哈哈,蟹大你看,那不就是一团屎吗?”
筏子穿越在忽明忽暗的溶洞里,四周岩石林立,千奇百怪,如笋,如花,如剑戟,如猛兽……光芒偶然从上方洞口照出去,映出恶鬼扑食状的钟乳石,以及背后延长的阴沉重影。
“蟹二你个笨伯,都让人闻声啦!快逃!”
筏子突然一拐,冲出溶洞,转入第四曲河道。
筏子一起行去,怪虫异兽层出不穷,或伏于水下,或隐入暗影,或匿于钟乳石群。这些虫兽固然性子凶悍,却偏强大,被支狩真一一斩杀。他对三杀种机剑炁的应用也逐步纯熟,剑式愈发精美,剑种更是饱饮血肉,突飞猛长。
这一带的河面下水蝇丛生,大如鸡子。一旦遭水蝇叮咬,血肉里即被产下蝇卵,敏捷孵化。支狩真一刻不断地挥匕斩杀水蝇,渐感力竭,手臂传来一阵阵酸痛,几近抬不起来,全凭毅力苦苦支撑。
匕光一闪,陡直凌厉,不带一丝劲风。
匕首透出的杀气一掠而逝,残留下一丝如有若无的锋利。
“哈哈,蟹二,我的体例不错吧!给了他鱼鳞泥,就不会想到吃我们啦。”
王子乔略一沉吟,从一棵藤状红树上摘下片叶子。忽听到一声沙哑的“轻点,老朽疼啊!”树干的纹理渐渐爬动,构成一张皱纹丛生的老脸,忿忿瞪着王子乔。
剑种在支狩真手心萌动,像被剪断脐带的婴儿,收回第一声稚嫩的哭泣。
“蟹二,快把俺们树洞里的鱼鳞泥藏好!这宝贝吃了能够伐毛洗髓,滋阴壮阳,千万别被人抢了去!”
支狩真回顾望去,“扑通”两声,两端银壳借居蟹消逝在四溅的水花中。
支狩真听到阿蒙的嬉笑声。他挥匕迎上,匕尖扎进一条怪蛇七寸,抽干血肉,随即手臂上撩,连续斩断数条怪蛇,紧接着匕首顺势斜插,穿透别的两条怪蛇,他身形随匕而动,如同一条随浪跃出的大鱼,避开左边扑来的怪蛇,匕首猝然下划,怪蛇哀号着化作白骨。匕首继而上挑,颤出点点寒光,6、七条怪蛇几近同一刻中匕,齐齐跌落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