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我等能够痛饮秦淮河水了!”潘安仁夸耀地击打河水,掀起泛着绮光的波浪。
“原安,你另故意机矫饰口舌?”潘安仁凑到支狩真面前,神采狰狞,抬高声音,“我笑你顿时就要丢人现眼,栽个大跟头!痴心妄图要入道门?有我兰陵潘氏在,你这辈子休想踏上青云梯一步!”
万众喝彩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少年举头走出,行以道礼,从崇玄署道官手上接过玉牌、紫符、金经,意气昂扬地登上青云梯。
“斗战夺魁的竟然没被选上?”“他母亲出自豪门,毕竟是个杂血。”
“啊呀,原安,我还没恭喜你比斗夺魁,再次名扬京都哩!”潘安仁忍不住又开端嘲笑。
天空一顷刻变成了金黄,仿佛扬起一场光辉夺目的黄金雨。跟着温和微醺的风,一片片金沙、金粉满盈,连绵成冉冉飘摇的金色帷幔,在夕光水色间闪闪发亮。
“潘孙儿何故发笑?”支狩真信手拿起一枚异果,好整以暇地剥去金橙橙的外皮,暴露鲜红多汁的肉囊,沾了沾青玉碟上的雪盐,细细咀嚼。
“这是蜜玉磨成的玉粉!”豪门诸人中,有个识货的散修失声惊叫,恨不得冲上天空,去吞食云雾。
冲虚子正要走下青云梯,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遥遥传来,响如雷霆轰鸣,震彻云霄。
潘侍郎长笑一声,一只杏黄色葫芦跳出掌心,喷出大股乌黑的粉末,在半空凝成无数团云雾,似巍巍壮观的云海,被夕晖染得姹紫嫣红。
“博陵原氏原天赐,预录太上神霄宗清微崖……”冲虚子念出最后一个名字,合上玉轴金卷。
谢玄听得一阵心烦,原安出了大丑,本身恰好欢畅不起来。
四下里忽地一片沉寂,无数双目光纷繁投向支狩真,接着场上轰然沸腾。
“兰陵潘氏潘义之,预录洞真五指天金光洞,赐奠放心法《五行轮》一卷……”
潘氏诸人喝采雷动,潘毕口唇微张,吐出一座指甲大小的白玉台,顶风而长,广如田亩。无数火红色的珊瑚树耸峙其上,株株丈许来高,光彩溢目,腾起熊熊焰光。
河面上漂泊着,胶葛着,交叠着簌簌的金粉,水波映出一缕缕金光,折射变幻,秦淮河仿佛一条流烁起伏的光带。
秦淮两岸,蓦地响起猖獗的尖叫声。千万点金光划过闪烁的弧线,纷繁掠过半空,洒向秦淮河。王氏后辈跃上摇钱树,抓起一串串闪闪发亮的金锭,发劲捏碎,大笑着向外掷去。
支狩真掬起一捧水,指上立即沾了一层闪烁的金粉,竟是成色实足的赤金。他不由一楞,上好的黄金白白扔到河里?
伊墨环顾四周,嘴角排泄一丝隐晦的笑意。道门行事不公,自有无数人代为鼓吹。
冲虚子又连续念出十来个名字,各大世家无不大肆欢庆,极尽富丽奢糜。一时六合间丹药飘香,仙黍流脂,斑斓拱虹,宝光射霞,光是各种被宰杀的奇禽、异兽尸身就堆积如山。
“没错,凭甚么原公子得不到预录?”王凉米和诸多贵女忿忿不平,喧华不休,有些娇纵的乃至把瓜皮、果壳雨点般丢向冲虚子,破口痛骂贩子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