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不平行!
“朋友所托,既已相负,岂能不亡羊补牢,略尽人事?”大汉丢掉空空的酒葫,语声遗憾,“尔等给他们陪葬吧。”
“怎会如此?”张无咎大惊失容,捏着玉符的手不住颤抖。
“燕道友,请吧。”清风安静说道。
“今后,洒家自会向空雨赔罪。”
“山海重重重多少,过尽八荒风雨。壮怀兵戈舞夜惊,天明放歌去,
“那里来的狂徒,胆敢如此猖獗?”张无咎满腔肝火再也憋不住,厉喝道,“这些和尚都是灵荒妖魔,死不敷惜!中间想要逆天而行,和全天下的道门作对吗?”
燕击浪淡淡一哂,摇了摇繇猊脖子,激起巨兽又一阵狂挣乱吼:“要不是回途撞见这头孽畜,被它缠上,洒家怎会来不及援救这些秃子?”
大汉又摇点头,猛灌了一口酒。全然不顾繇猊吼怒如雷,蟒尾狂甩。
世人手脚发冷,堕入了死普通的沉寂。张无咎嘴唇煞白,脸上赤色尽褪。
“先生,燕击浪的端方是不是――”支狩真凛然道,却未闻任何回应,王子乔不知何时,消逝得无影无踪。
支狩至心头一震,本来他就是名列天下十大妙手榜,被誉为武道无双、豪勇无双、酒量无双,相隔破裂虚空仅差一步之遥的燕击浪!
“没错,洒家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击浪。”大汉目光睨睥,沉声喝道。
“是繇猊……”王子乔怔了一下,语声轻得像一缕烟。这是大幻灭前的赫赫凶物,由九头相柳与狻猊杂交而生,足以力抗炼虚合道的修士。不想六合重生以后,他还能再睹此兽。
豪啸声由远而近,戛但是止,掀起一片激扬的泥瀑。
坊间关于燕击浪的各种传奇,毫不比王子乔少。只是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难知真人样貌。
“不知中间来此,所为何故?”张无咎按捺不住,率先发问。他双手藏在袖子里,悄悄掐动道诀。只要稍有不当,玉皇宫法相立即弹压而出。
燕击浪微微一笑:“与空雨扁舟泛海,操琴论道的那三十六天,是洒家生射中最美的一段回想。海上明月,萤火红颜,醉里听琴,与鱼共舞……洒家畴前未想到过,世上竟然有如此空灵动听的女子。”
“当然是来救这些秃子,可惜他们运气不好。”大汉抹了一把湿漉漉的乱须,摇点头,“你们的运气也不好。”
那是一个身高九尺的昂藏大汉,一边疾掠,一边收回穿云裂石的惊怖啸声。他颔生乱须,肤色蜡黄,五指似钢筋铁锁,扣死繇猊脖颈。巨兽狮头狂摆,血口怒张,蟒身一圈圈缠住大汉上身,狠狠勒紧。
很久,清风惨笑一声,盯着燕击浪道:“不愧是武道无双、豪勇无双的燕击浪。本来两个时候前,中间已亲身护送一百零八个佛门教徒到达大晋边疆,与鹰扬将军路霸通汇合。”
“毕竟来迟了一步。道安秃子,洒家有负你的所托!”大汉立在众僧尸首当中,浓眉微微一蹙,仰天长叹,旁若无人。
“燕击浪!你必然是燕击浪!”九仞呆了呆,失声喊道。
大汉莞尔一笑,暴露洁白如玉的牙齿:“那又如何?”他脸孔粗暴,意态雄豪,好笑起来清澈如水,像一个纯真孩童。两相糅合,披收回一种奇特的男性魅力。
他语声温和,娓娓而诉,好像全人间最和顺的花瓣洒落。瑶霞身为女子,一时也不由情思恍忽,慑于对方无以伦比的风采。
支狩至心中生出一丝奇特的荒唐感,道门妙手齐聚,大汉又被凶兽缠住,恰好无人敢轻举妄动。
支狩真这才惊见,繇猊长满稠密鬃毛的脖子,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罢了,有生必有死,洒家也极力了。”大汉用另一只手拿起腰系的青皮葫芦,抬头猛灌了一大口,任由酒珠滚洒乱须,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