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是干系风媒一族的兴衰大事。”鹤拾叶不紧不慢隧道。
“相国大人,你毕竟是姓鹤的。属于这里,属于虚空山。”麻石惶恐地缩了一下肩。
朱衣公子目光明灭:“但是风媒一族的族长——风煦?”风媒一族修至高深境地,可将一缕意念化作蒲公英,附在别人身上。全族中,唯有炼虚合道的族长风煦,方有此能。
最后一个羽人战战兢兢走进巢楼,他头发斑白,腰背佝偻,身着的织锦羽袍因为浆洗多次,色彩显得暗沉,边角也磨损起了毛球。
风煦堕入了沉默,隔了好一会儿,问道:“羽族是要风媒一族,成为羽族的探子么?”
巢楼外,羽族顺次而入,或禀报国情政事,或密奏各部近况。朱衣公子一一扣问唆使。案头上,堆积如山的文卷逐步减少。
“鹰部未曾给你们赔偿么?”
“小石子,麻石!真的是你!”鹤拾叶向来温和温馨的脸上,暴露一丝冲动之色。他转动轮椅,快移畴昔,“小石子,我俩有几十年不见了吧!你怎地都不来找我?还记得一块儿去矿洞抓穿山犰吗?我们掉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大坑,吓得哭鼻子……”
“风媒回绝了我的美意。”他转目看着鹳部羽人,神采安闲,“马上命令,通传八荒各地各族,风媒暗害我上位羽族,证据确实,罪无可恕。此后若敢与风媒买卖者,若敢收留风媒者,斩尽血裔,灭族灭国!”
“多谢相国大人。”来人深深施礼,躬身渐渐退出去。
朱衣公子神采一凝,推开鹤翎儿递来的青玉药瓶。
鹤拾叶的手掌停在半空,他愣愣地看着麻石,隔了好久,失落地抽回击,神采愈发惨白了。
“可我羽族,是驭风而飞的天之子!”
风煦并未接话,沉默着,夜光蕤的帘子随风轻摆,室内的夕晖明暗不定。
他悄悄侧首,谨慎翼翼地瞅了鹤拾叶一眼,嘴唇颤栗,又立即恭谨地埋下头。
直到麻石拜别,暮色四溢,他兀自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欣然了望。
“我……”麻石眼神也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相国大人,我,我都记得的。”
鹤拾叶的脸似也在忽明忽暗的光芒里变幻。
“风媒是在回绝成为羽族的朋友么?”
“你的腿……”
“此事待我详查以后,会让鹰部给你们一个交代。”鹤拾叶倦怠地揉了揉额角,合上卷宗,抬开端来道。
“不,你错了。”鹤拾叶垂下头,凝睇着蒲公英,鹅黄色的小花在他的目光里灰飞烟灭,“天下众生,都要跟随羽族的萍踪。”
隔了好久,他低咳一声:“亘古以来,风媒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是八荒史实的见证者和记录者。风吹过的处所,就有风媒的萍踪,你们连六合破裂前的上古旧事,都了如指掌。”
鹤拾叶瞥见他的侧脸,忽地一愕,失声叫道:“小石子?”
“练剑时被剑气伤了。不过没干系,不能走,可我能飞啊!”鹤拾叶笑起来,伸臂去抱麻石的肩膀。
“我就是风煦。”鹳部羽人微微点头,“不知鹤拾叶公子邀我来虚空山,想要商谈何事?”
“我要的很简朴。”鹤拾叶盯着鹳部羽人,眼神一闪,锋锐如明耀剑光,似斩入对方的灵魂深处。“从本日起,我要风媒一族将途中所见所闻,事无大小,一概抄送给虚空山。”
来人浑身一震,直起腰,脸上暴露欣喜又害怕的神情,嗫嚅着道:“小叶子,哦不,相国大人。”
鹤拾叶翻阅着案上的一叠卷宗,悄悄蹙眉:“雀部麻氏,状告鹰部侵犯你们琅琊山的玉矿,还打死打伤多人……”
“在风媒眼里,任何种族都是我们的朋友。”
窗畔日影西斜,璎珞树上洒满斑斑点点的金色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