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陈城一个回身，对着文臻一躬，满怀歉意隧道：“刺史大人，之前下官未知详细启事，冒然控告，实在莽撞无知。现在下官已知错了，还请大人包涵。”
远处半山之上，高高的塔楼内，女子静肃立着，俯瞰这一片海和这一片花。以及花海中的人。
燕绥没有说话。
那现在就只剩下普甘这最后一条路了。
燕绝的神采忽青忽白，这意义听起来好听，但实在他就是被赶出湖州了，忍不住一把夺过陈城双手奉上的天子旨意，翻开来看后，就只剩下一色乌青，旨意比陈城说得不客气多了，先狠狠责了他一通，关于狎妓、挤兑刺史、偏听偏信，毫无皇子慎重气度等等，再让他从速分开湖州，不准再对湖州内政指手画脚，诚恳在定州呆着，只需羁系湖州军事意向便行，若再有不当事，便夺了他的衔，趁早回天京呆着。
燕绝：“……”
……
她想起一件事，陈城都已经回了天京再奔了湖州，最早带着湖州别驾归去的蒋鑫，为甚么到现在没有覆信？按说蒋鑫早该到了，那么朝廷对蒋鑫上报的别驾罪过和一年三赋事件也该有反应，为何新任别驾至今未到？
她的保护统领叨教是否需求以雄师摈除，她凝睇着那花田里的人，眼眸微眯，笑了。
过往二十三年，他还真从未体味过不安这个词的滋味，现在却尝着了。
他个子高，这般俯身眼神阴鸷地盯着人时，幽深又暴戾，而他的另一只手，也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文臻一向在等着他，她向来就没有认输过，丰宝仓的大火，任他发落让出权益的让步，不过是设好的圈套，好让他坠落并便利她借着他的背一跃而起。
文臻接过，看了一眼，笑了一笑，道：“本官的折子，朝廷准了。”扬声报了一个数。
陈城便道：“大人明见。陛下恰是另有旨意要给定王殿下，本是要令传旨公公来的。下官自发对不住大人，想要劈面道歉，且湖州地下粮仓未曾亲眼得见，也想观赏一番，便主动请缨了……”他从袖中抽出一份文书，看了一眼，这封是关于丰宝仓失火丰宝监他杀和仓部主事被烧死事件的措置，朝廷的意义，奖罚当清楚，此事湖州刺史已经递上有人用心放火的证据，和丰宝监和人勾连的证据，但毕竟有失策之责，嘉奖归嘉奖，此事倒是罚了半年俸禄，但是陈城现在却不肯意在定王面前提起此事，便将这文书收回袖子，另抽出一封，道：“好叫大人得知，您之前上呈给朝廷的奏折，关于湖州本年赋税总额核定命……”
好不轻易具有了，如何能错过呢。
中文悄悄地叹口气。
中文当即无声无息从地板上坐起，“主子，又恶梦了？”
……
有种你就脱手。
他起家，下楼，山坡莹绿，将大地豆割成两片，一片是湛蓝如宝石的海，一片是七彩如琉璃的花田。
蜜糖般的笑意里活动隐晦而又刻毒的杀机。
日头很热，他却能感遭到，从后脑到脊髓这一处，正在渐渐冷却，便是烈火去灼，也灼不热，而心脏至喉头这一线，却又是炽热的，时候恨不得沸腾着，见了那血那殛毙才得一分安静。
仙机是甚么，如何得取，天上庙在那里，不晓得。是否是每一年隆冬，不肯定。
“好说。”文臻笑道，“想来你几位同僚都已经安然抵京了。”她高低看这位官员一眼，心想之前获得毛万仞表示，晓得朝中派人来了，嘉奖令已下，还派人来，想必另有别的话要说，便笑眯眯问，“你又重回湖州，是否另有事件在身？”
中文遥遥看花田里的殿下一眼，心中悠悠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