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一头正色骡子，口里唱着‘十仲春里冷僻清，热水滴下冻成冰’，听到歌声，你就唱‘人在家中间在外，不知我亲人冷不冷’。”
这不，欢愉人李福泰正穿戴一件黑褂子，头上戴着一顶凤冠，手里拿着一把木削的大刀。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喽啰，摇旗号令。锣鼓声里，他们时而把李福泰抬在四小我的肩上，时而用一辆独轮车推着他。
林连文姊妹俩玩了一天早就腹中空空了，走到路上更是逛逛停停，东倒西歪。刚出城时，林琬儿嘴里还叽叽哼哼地学着那些和她同龄的女子所唱着的《抗日十绣曲》，“一绣九一八，日本大搏斗，侵犯我东四省，又把大兵发。二绣卢沟桥，日寇又扰乱，驾飞机开大炮，坏得不得了......”走到城外未几远，两小我都累得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天睛得好，两人都感到了热。到了瑞河边上，他们坐下来歇息，此时路上的人已越来越少，四外满盈着烧炕的柴烟味。
林中秋、林连文、任月霞、林琬儿一行五人来到瑞川县城时，县府已连响了两炮。他们去找甘乾义。甘乾义去开会，传闻是去安排庆典事件了。甘乾义家中有一个年青人，见他们来，又是端菜又是上油饼，热忱非常。从他口中得知这年青人姓曹，是县党部的秘书。
“可我如何晓得此人呢？”
李福泰瞥见孙拉处冲他挥挥手，算是打号召。孙拉处凑上去，喊道：“此后晌我去你家吃酒！”李福泰笑了，“管家是用嘴放屁――哄人都不像。”孙拉处急了，嚷道“我不来是狗养的。”的确，快过年的时候，请孙拉处用饭的人接二连三，像那些拉长工的底子就不妄图。李福泰听孙拉处这么说，就认了真，喊了一声，“炕烧暖，烟装满，来了端，醉了算！兄弟们走哇！”就领着喽啰们一起欢唱着去了。
话刚说完，有两个娃娃跑过来在货郎的摊子上看热烈，孙拉处发明那几个娃娃仿佛在用一种非常的目光盯着他看。乘娃娃们翻弄东西的时候，货郎客就住了声，冲孙拉处摆摆手说，“千万记着！”
“谁说的？” 孙拉处有点不信。
大年三十吃的是“搅团”饭。今个这“搅团”饭是玉米面做成的。饭端上来后，林中秋就差林连文去叫孙拉处。
孙拉处扭捏了半天，才进了屋。林中秋按例递给他一双筷子,道：“这里里外外少不得你操心，你就全当在自个儿家里，用不着生分。”甜美甜已将搅团吃得未几了，她头都不抬地丢了一句：“大过年的见了叫花子都要给个馍的，你倒不承情？”孙拉处的内心不是滋味，吃人家饭气短。孙拉处咽了一口唾沫，把统统的不快都咽了下去。今个儿这搅团是汤的，和他家的比好就幸亏汤做得好。这汤是用臊子调的，上浮熟油，红白萝卜丝、黄花菜、木耳、地软、豆腐丁匀于此中，老远就喷来一种香味，俗话说：打官司凭赖呢，吃搅团凭菜呢，这话真是不假。孙拉处不由得想起碎花这女人来。十年的媳妇熬成婆，苦日子摧垮了一个好端端的女人。孙拉处想到这里就在内心骂了一句：老子在林家拉了这么多年长工，又吃过林家几顿饭呢，吃他个狗日的。
王安良看到孙拉处，也愣在了原地。两人几近同时问：“谁让你来的？”孙拉处往王安良身后一看，公然是头正色骡子，骡子背上绑着两个鼓囊囊的麻袋。
李福泰来了，别的不说，不管黄的黑的还是白的馍都要给他装一褡兜，温好的黄酒都要给他灌一碗。李福泰粗暴、宏亮的歌声久久回荡在双庙，连娃娃们早晨睡在炕头上都一遍一各处学着、笑着、闹着不肯入眠：“一九头来才立冬，单鞭救主尉迟公魏征在朝为宰相，奉养君王唐太宗二九头来把雪降，思惟起三关杨六郎月光化神焦公赞，天意擒贼数孟良三九头来寒气生，赵匡胤领兵下河东仪河城围住刘贤弟，留在深山当大王四九头来降冷霜，张飞顿时称刚烈稳坐西川刘玄德，偷营盗马数孟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