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君倒是动过把穆元婧送回蜀中的心机,家中三个守寡的儿媳,有哪个哭哭啼啼地要回娘家了?
这丫环做事夙来主动,从不躲懒,以是才……
就算不是妊妇……
廖氏没压着杜云诺在年节里赶女红,只让她在莲福苑里陪着老太太玩叶子牌、打马吊。
穆连诚怔住了,叫穆连喻挤眉弄眼一番,这才回过神来。
练氏掩唇直笑:“老太君您也乐呵呀,今儿个但是双喜临门。”
申时又落起了雪,天空昏暗淡暗的,各房各院里早早就点上了灯。
正说话间,穆连喻与穆元婧一道来了。
穆连潇正抿茶,闻言抬开端,想到杜云萝俏生生的模样,不由勾了唇角。
吴老太君端坐在罗汉床上,笑盈盈拉着蒋玉暖的手。
穆元婧穿得朴实。
她想,这就是母亲说过的“怀了孕的女人脾气古怪”、“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廖氏说得也实在,这是云字辈的女人在娘家过得最后一个大年了,来岁杜云萝和杜云诺一嫁,就都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要她们好好伴随夏老太太,女红甚么的,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
吴老太君叫她逗乐了:“瞧瞧,我说甚么来着。”
采莲要去扶杜云琅的行动说不上错,可采莲是她的丫环,她虽没有显怀,但也是妊妇呀……
这一年没丰年三十,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夜。
周氏笑容暖和,当真听着四太太陆氏说话,练氏荣光满面,而徐氏面上无喜无悲,似是周遭统统与她无关。
她清楚没有饮一口酒。
夏安馨一时分不明白,出了花厅,冷风袭面而来,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中焦炙和沉闷愈发高涨。
穆元婧在吴老太君身边坐下,目光从蒋玉暖那身鹅黄色的褙子上扫过,与穆连慧道:“你该学学你嫂嫂,好好一个女人家,尽跟我们这些人学,满身高低没一处素净的。你母亲怕我们不舒坦,常日里素净些,我们领她的情。你这情,姑母不领的,从速归去换一身,我看着都不舒畅。”
夏老太太在向甄氏交代事体,见夏安馨过来,赶快挥了挥手:“好孩子,快些回春华院去吧,夜里路不好走,千万细心些。”
刘家不及定远侯府显赫,早两年因为政见分歧与定远侯府冷淡很多,此次恰逢老侯爷战死,只要穆元婧守着,在京中还是蜀中寡居,刘家没有硬求,反倒是感觉穆元婧分开蜀中,姻亲干系名存实亡,对刘家的生长反而更好。
内心像是憋着甚么,一下子烧得慌。
穆连诚和穆元谋前后到了,还未说那只大山猪,练氏就欢乐地笑了一阵。
吴老太君亦含笑:“这孩子有喜了,我们府里,可算是要添人了。”说罢,吴老太君拍了拍蒋玉暖的手。
夏安馨正与杜云萝说话,见杜云萝的目光冷酷地从采莲身上滑过,她的眉心莫名就是一跳。
她猛得就明白自个儿在烦甚么了。
采莲轻咬下唇,退返来站到夏安馨身边。
周氏笑了:“连喻这个机警鬼,元婧烤山猪,他头一个报喜去了。”
夏安馨应了,回身时瞥见灵巧立在甄氏身后的水月,她的呼吸又是一紧。
穆连慧低头看了眼本身的打扮:“我倒感觉挺好的,姑母,我在普陀山念了三年经,我风俗了。”
吴老太君笑着道:“就一只山猪,乐得她!哪回家里用饭,她不是磨磨蹭蹭到开席了才来?我看她这回甚么时候来!让她也长着脖子等一回!”
吴老太君弯着眼点头。
“二爷吃醉了,我就先归去了。”夏安馨与杜云萝号召了一声,又去处夏老太太告别。
约莫采莲底子没有细想吧……
长辈在坐,穆连诚压住了心中冲动,眉宇当中的高傲和对劲让他的情感彰显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