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目送母亲走远,回身进了碧纱橱里。
她天然清楚穆连潇心性,他不是那等会因为流言流言就摆荡的人,杜云萝会这么说,只是怕甄氏会对穆连潇不喜,感觉他桃花太盛。
杜云萝抬眸,深深望着甄氏,乃至没有去否定那中意两字。
“囡囡不闹。”甄氏劝了几句,见杜云萝不对峙,也就放下心来,让水月服侍了她换衣梳头,便往莲福苑里去了。
这婚事本来是定远侯府先来探口风,是他们瞧上了杜云萝,可叫安冉县主一闹,在外人看来,似是杜云萝与穆连潇有些不清不楚的,两家为了名誉急仓促就定下了。
本来三房四房掐架,她乐得看热烈,可家里掐和闹得满城风雨,美满是两码子事体了。
别人说杜云萝娇纵也好,性子差也罢,甄氏一概不会放在心上,可事关名节,又是另一回事体了。
在杜府当中,甄氏能有个好分缘,最最要紧的,是她不僭越,有不爱瞎折腾。
甄氏正思忖着,杜云萝低低喃了一声:“戏文里,彼苍大老爷一拍案,底下就一阵‘威武’之声,谁也不敢胡说话了,母亲,如果能和戏文里一样,让父亲一拍案,就止了那些流言就好了。”
甄氏一听这话,内心不由格登一下。
思及此处,甄氏拿定了主张,悄悄拍了拍杜云萝的肩:“好孩子,去碧纱橱里歇一会儿,母亲去寻你祖母。”
甄氏担忧女儿,私底下也与丈夫杜怀礼相同过,几次下来,也就认定了这门婚事。
当真是把这一家长幼当作傻子了!
她嘴上骂着杜云诺,可也不会特特把杜云诺当回事。
杜云萝抱着甄氏的腰身不放手:“母亲,外头人会如何看我和世子的婚事?会成了定远侯府为了两家名声,仓猝就订婚了?”
拍了拍杜云萝的小脸,甄氏道:“你怕世子感觉你不好?囡囡听母亲一句,世子是未曾见过你,但母亲想,囡囡中意的世子必然会有本身的主张和设法。若他因为县主恼羞成怒后说你好话,就低看你,如许的世子,可配囡囡中意?”
甄氏护短,又是她捧着护着的小女儿,一颗心就跟被刀割了普通:“好好好,好一个杜云诺,前回就偷听了老太太说话来教唆你,幸亏是囡囡晓事,没有着了她的道,这回,竟是在外人跟前嚼舌根,害我囡囡名誉受损!”
甄氏以母亲的态度去说,夏老太太作为长辈反而会有共鸣,远比杜云萝去哭去闹要强。
这个杜云诺,做了错事,不知改过,还去杜云萝跟前做戏,如何不见她直接来莲福苑里跪下呀?
心机转到这儿,甄氏俄然一怔,模糊品出些味道来了。
眼瞅着杜云瑛要办及笄礼,又要说亲,却出了这等损杜家姐妹名声的事情,苗氏当今恨不能撕了杜云诺那张嘴!
深呼吸了几口,甄氏略略稳下心神来。
她埋首在甄氏怀里,娇娇叫了一声:“母亲……”
她只知两姐妹争论,还不清楚外头事情,现在事关女儿婚事,她从速扶住了杜云萝的双肩:“囡囡,千急万急,先把事情与母亲说明白了。”
甄氏抿了抿唇,杜云萝的话没有说透,但她听明白了。
这门婚事,他们是要应下了。
甄氏身子算不得好,杜云萝怕她气坏了,从速替她顺气:“母亲,四姐姐那些心机,随她去吧,最要紧的,是我如何办啊?世子连我的面都没见过,就先听了我一堆好话了。”
他们为了挽回脸面,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这圣旨,杜家是求不来,但不另有定远侯府吗?
甄氏本来郁结的表情猛得就散开了些,只当是杜云萝羞怯了,扑哧笑出了声:“囡囡乖。”
甄氏搂着杜云萝,就是因为喜好,在传闻了以后,女儿才会如此摆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