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公府里很清楚小公爷夫人的身材,看得出来,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她是安冉县主的嫡母,如果病故,县主是要守孝的,这么一来,必然担搁了婚期。
杜云萝坐在一旁,一时没体味,等夏老太太摇着头叹了声气,她就通透了。
她回身一看,是镇国公夫人。
“总要赶在那一名前面。”廖氏低声解释了一句。
镇国公夫人亲手扶住了她,顺势握住了杜云萝的手,道:“你这丫头,我昨儿个还是头回见到,也是有眼缘,看了就欢乐,只是这来去仓促的,也没说上甚么话,本日出宫就一道走吧。”
杜云茹有喜了,杜家高低也都喜气洋洋的。
虽不是个儿子,但也是邵元洲的第一个孩子,打平生下来就是宝贝疙瘩,比杜云茹厥后生的两个哥儿都受他们父亲喜好。
就她和安冉县主那种敌不敌、友不友,能让别人在背后说道一番故事的干系,安冉县主竟然请了她?
杜云萝一觉睡到了入夜,等醒来时,外头已经点灯了。
“是要去吃酒的吧?”夏老太太问了一声。
“你是家中幺女吧?姐姐们都说亲了没有?”镇国公夫人又问。
廖氏点头:“请了我,云诺,另有云萝。”
夏老太太挑眉:“那也没多久了。”
镇国公夫人是有些设法,但也就是临时起意,并没有过分固执,杜云萝随口一答,也不会让夫人过量放在心上。
镇国公夫人表示得如此亲热,杜云萝自不能回拒,便笑着应了。
之前,她和镇国公夫人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夫人却待她如此亲热,两人说了一起,仿佛像是祖母与孙女普通,可杜云萝不得未几留一个心眼。
杜云萝心中有底,她记得畴前大姐的孩子也是这时候诊出来的,怀胎十月落下来,是个美丽的姐儿。
杜云萝只在车上半梦半醒地睡了会儿,现在也有些晕头转向,想早些回杜府去,刚走出两步就被人唤住了。
镇国公府上,另有一个药罐子呢。
“岂不就是一夜没睡吗?”杜云萝嘀咕了一声。
而在邵家长辈跟前,因着邵元洲的大哥已经得了一个儿子了,做为小辈里头一个女人,姐儿也是心尖尖。
出了宫门,送了镇国公夫人登车,杜云萝这才上了自家马车回了杜府。
白叟走路,腿脚不如年青人请便,镇国公夫人走得不快,又时不时停下来歇歇脚。
刀剑虽无眼,可领兵兵戈又不是必死之局,药罐子才是改明儿说没了就没了的。
杜云萝点头。
“难为你一个小女人家陪着老婆子走路,”镇国公夫人笑着道,“上了年纪就不顶用了,我年青的时候,还与皇太后在这园子里放鹞子、打雪仗,现在是两个老太婆,谁也别想赛过谁了。她白叟家要我坐肩舆出入,我偏不,我就走,慢吞吞地走,急死她。”
杜云萝张了张嘴,刚要说另有一个姐姐未订婚,俄然想起家边这个是镇国公夫人,她立即把话咽了下去。
她的头发斑白,脸上很多褶子,声音也不如昨日未解缆前精力。
镇国公夫人缓缓点头,没有再问。
隔了几日,杜云萝正陪着甄氏说话,邵家那儿就有婆子来报喜,说是杜云茹怀上了。
镇国公夫人的年纪只比太后小了一两年,这一趟来回,也损了她很多精力。
廖氏捏着请柬出去,递到了夏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景国公府上,县主的好日子定下了。定了三月十七。”
杜云萝见此,心中大略也稀有了。
幸亏这婚事是从年前就商讨下来的,两家不缺银子不缺人手的,筹办到三月里,也不算特别赶。
老公爷急着让安冉县主出阁,就要赶在小公爷夫人过世之前送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