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叹了口气：“你势在必得，”又看向李缨与萧幽，“你们也是势在必得，可镜子只要一面，不如我剖成两半别离卖给你们好了啦！”他一锤定音，对劲道，“归正一镜两分也能如常利用。”
“不喜好。”婆罗娜干巴巴道。
萧幽难堪了下：“我虽有一小妹，但她怯懦怕事从未离家出走过……”
呆若木鸡的伴计回魂附体般眼睛一亮，哎哟地拍了下大腿：“老板！店主！您可返来了！！”
“何人在此肇事！”千钧一发之际，巷口传来暴喝声，整齐厚重的脚步声穿透间间舍壁震得梁椽沙尘纷繁落下，约有百来人模样。那人用鄯善语呼喝完后又换了波斯与业语重新说了一遍，“城中严禁械斗！”
“嘿哟，看看这是谁呀！”来人啧啧称奇地提着小女孩，旁若无人地挤进局促的铺子里阴阳怪气地叫着，“这不是我们的小婆罗娜吗？见到哥哥不该欢畅吗？”
……
齐刷刷一排刀光，刺得民气底冰冷，青年面窒，挂起抹勉强笑容：“这不太好吧……”
“说。”
“这……”萧幽赶紧婉拒，“举手之劳，言谢过分客气了。”他看向李缨，“我家公子成心寻购贵店一面宝镜，您若能割爱便是再好不过了。”
那群人的行迹敏捷到不成思议，眨眼间城卫赶来时已不见他们踪迹，青年笑呵呵地抓了一把金米粒塞到为首人手中，“莫拿辛苦了，两句吵嘴小事小事罢了！”
“他们尚在张望不敢上前，”李缨谛视着火线，回顾道，“但此处是他们的地盘，孰知地形若比武难说胜负，走吧。”
枯骨森森的面庞转向他：“你就是其间的店主？”
“非论如何，您二位救了舍妹，”青年灌下一囊冷水，肝火停歇了很多，暖融融地笑了起来，“我们鄯善人从小便被教诲知恩图报，”他捡起摔出道道裂缝的陈旧木匣，“这个便送与你们二位了。”
始终沉默的李缨悄悄笑了笑：“我看甚好。”
“萧卿也发明了？”李缨夹了夹马肚，绕前走了两圈，“从我们出鄢然城起他们就一起跟从在四周。”
“好的！”金发青年干脆利落地将人搁在了地上，可手中却仍紧紧地握着她的后领，一本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别想耍把戏，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信誉了。”
摩诃尼轻柔地感喟，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要逃了，你若真不肯意远嫁大业，我会与父亲替你讨情的。”
“摩诃尼！”婆罗娜大声呼喊，“放开我！”
“臣思疑，那对兄妹是鄯善王室中人，本日各种怕是成心而为之。”萧幽细心一思考又觉不对，“我们此行非常隐蔽，除非行迹保密，想要制造偶遇的能够性很低。青年要真是鄯善王族，本日行动大有向殿下示好之意，那鄯善又为何要禁止与我大业互市呢？恕臣痴顽，尚未想个明白。”
青年笑得眉眼上扬，意味深长道：“你为何不翻开看看再说呢？”他歪着头，白闪闪的虎牙若隐若现，“你们业人女子倒很聪明，男人嘛……”他咋舌直点头。
“鄢然城中有刀斧手不假，但能轻而易举地使唤动的人倒是鲜少，毕竟暗盘中私斗动武是常事，并且，”他顿了一顿，回想那对兄妹的样貌，“鄯善人与周边国度常有通婚，纯色的金发很少见。臣有个胆小的猜想……”
幽蓝的光火腾跃在虚弥的雾气里，忽而清楚，忽而恍惚，极像盘桓在戈壁深处丢失的亡灵们。垂涎着生人的血肉，可又因为某个启事顾忌着不敢上前，至因而何启事萧幽内心清楚，恰是暗中保护的太子亲兵。李缨部下的这支军队他早有耳闻，驻守厌高关的萧云不止一次提起过，它是上皇鲜少赐与李缨的犒赏之一，即将分崩离析的残兵弱将在他手上短短数年已成为不逊于当初萧裕统领的地字一号营的劲旅。能征善战，特别是马队，动如风守如山，与突厥比武过的几次胜多输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