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上东宫 > 第8章 【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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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聒噪且耳熟,萧幼薇想发声,何如咳了声五脏俱痛,震得她几欲晕厥。

萧瀚思按下他:“三娘说得不无事理,阿奶本日是成心杀鸡儆猴给底下姊妹兄弟立端方,幼薇姐难逃一劫。”

地冻三尺的深夜,再厚的铺褥也挡不住从边角丝缝里漏进的丝丝寒气。萧氏高低百余口,光是库房就分了大几间,湘夫民气细特地挑了朝南一间瓦面齐备地将人安设在此中,随即又请了大夫草草上了药,但如要再有侍女服侍守夜就不太像话了。

或许受上皇压力而至,也或许是李氏皇族对这门婚事由衷地正视,早在正月里天子发旨,遣礼部尚书与太常寺两司官员与一千御林精骑赴往幽州驱逐大业的太子妃。

石苔间的黄素馨迫不及待地抽出颀长的枝条摇摆于风中,幽州东早而春晚,翠绿的叶脉上还覆盖着夜里绵绵如絮的细雪,洁白的雪清爽的绿,掩不住初春的朝气。

萧辉沉默了下,讪讪道:“三娘,是我错怪你了。你是菩萨心肠,我是山野莽夫,你莫与我计算。”

她一走,族中后辈们面面相觑,湘夫人望着萧幼薇难堪地捉着帕子打卷:“这景象关进柴房,剩下的半条命也别想从阎罗手中讨返来了。”

“三娘,你将灯放低点,放低点,被人看到你我可都要遭殃了。”

从库房出来,萧辉躲在檐下抱着灯笼取暖,见了她赶紧提着灯笼迎上去:“如何样如何样,幼薇姐应了吗?”

嫉恨吗?她抚心自问过,获得的答案是必定的。但是她清楚地洞悉这份嫉恨背后是无法,同为女人的无法与苦楚。出身萧氏的上皇专断乾坤,手握天下那么多年,毕竟还是抵不过世俗流言与史官笔伐,在垂暮之年还政李氏。昨日她为夫家不容被休弃回府,本日萧徽便又要为了家属的持续鼎盛嫁去冰冷的东宫,她悔恨本身女子的身份,更悔恨这个不容女子的俗世。

萧徽双手一摊,非常无法:“你也看到了阿奶恰是气极,我与幼薇平辈,当着族叔姊妹的面替她讨情只会让她白叟家下不了台,场面只会更丢脸,幼薇也不会仅仅落个被关柴房的了局。”

萧辉一呆,面红耳赤急道:“那,那你也不能……”

出了这么一茬子事,三味斋里欢聚一堂的氛围荡然无存,各怀心机地用完膳后各房一一散去。湘夫人被一群姑嫂围住家长里短,萧徽纳了个安后自发地退出喧吵嚷嚷的人群,崔寄兰看着她安温馨静跨出门的身影:“三娘一向都是这么静悄悄的,来时一声不吭去时也不留半点声响。”

她终究归去了,回到了她发展了二十年的帝京长安,回到了属于她周旋厮杀的疆场。

“可不是么?”湘夫人浮起疼惜之色,泪花从眼梢悄悄出现,“有幼薇的前车之鉴,我真不肯意她小小年纪远嫁长安。幼薇好歹还敢孤身一人跋涉千里而归,换做三娘她若在东宫里受了凌辱该如何是好?”

“啊切!”走向西廊北的萧徽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她迷惑地揉揉鼻尖,又一丝寒气钻入鼻中,“啊切!”

“不过阿兄提示我了,”她掩了掩围脖,安闲舒畅境地入暖阳下自言自语道,“白日过分招摇,晚间再去不迟。”

被选为太子妃,即将在年后远嫁长安的萧徽……

萧徽的丝履踩过石砖裂缝间的嫩绿,钿钗礼衣的袖沿扫过垂花的珠帘,她已拜别过韩国夫人及她的双亲,迈过萧宅那座高高的门槛便正式出发赴往长安。

萧辉心急又无法地看了黑魆魆的铜门:“不管如何,随你去往长安总好过今后被逼嫁河东要安闲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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