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鸿缓缓点头,这类丑事,哪能报案?只能成为宦海上的笑柄。用尹成业顶罪之事,扬州宦海上大师心知肚明,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不说破罢了。如果晓得这事,毕竟林家宝还留有一命,谁会去当真查?白白徒增谈资。
林泰鸿带着林永急仓促赶到,见了面前的景象,面沉如水。林永道:“要报案吗?”
更夫打着锣,“天干物燥,谨慎烛火”的喊声在空荡荡的街面上反响。只余几座青楼楚馆,还是灯火透明,笑语阵阵。
这两人前后到来并拜别,未曾轰动林府的一兵一卒。
再定睛一看,现林家宝昏倒在床头,双手被反剪绑住,口中塞了一块布,裤子被褪下至膝盖处。两腿大张,中间鲜血淋漓,竟然是被去了势!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暴露豪杰所见略同的神采。钱峰道:“活罪可免,极刑难逃。这才痛快!”
林泰鸿点点头,王姨娘仓猝驰驱出院子,扶着外墙吐得一塌胡涂。林家宝两腿间血肉恍惚的一幕,臀下大小便失禁的污渍,不竭在她脑中翻滚,光想想就令人作呕。直到苦胆水都吐了出来,才取脱手帕擦擦嘴角,由丫环扶着,找管事前去请大夫。
影风笑道:“你行动倒是比我快。”
徐乐安也在府衙门口,目睹了事情的过程。想到徐家高低对这几名女子的体贴,仓促赶归去禀报这个好动静。
这便意味着,本身可做的事情更多了些。想到此处,徐婉真的表情益好起来。
“想不到被他捷足先登了。”看到这熟谙的身法,影风暴露的双眼中闪过笑意,尾随而去。
林泰鸿本身也是子嗣薄弱,嫡妻只给他留下一名女儿,现在也已出嫁。林家宝还是后娶的后妻诞下的季子,林家独一的独苗苗。是以他才各式宠嬖,不想惹下大祸,终究导致引火烧身。
那黑影到了扬子江边,翻开承担,捏着鼻子,将那承担中的物事抖落江中,随波逐流而去。影风现出身形,笑道:“既然嫌弃,何必取来?”
从“和丰号”的后门中闪出一道玄色身影。只见他身法如电,专拣冷巷暗影处行走。只花了两刻钟工夫,便穿过扬州城,来到位于瓜州湾的林巡史府上。林府占有了瓜州湾头的上风下水处,引了死水入府,占地极广。夜里看去,只觉屋宇楼阁重堆叠叠,延绵不断。
小厮四儿闻声赶来,见此景象也被吓的不轻。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作为专门服侍少爷的小厮,竟然一无所知,定然逃不了干系。想起林大人的手腕,两腿一软,瘫软在地。
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林家宝风骚成性,这下没了命根子,这堆妻妾还不知如何是好。结婚几年,嫡妻未曾有孕,他又喜新厌旧,现在膝下只要两个庶女。本想着他妻妾浩繁,生儿子还不是迟早的事?
林家宝这几日仍然是足不出户,吃喝拉撒都在房内处理,又不肯沐浴,一身狼狈。以往林家宝虽说风骚成性,好歹边幅不差,手头又豪奢,妻妾都抢先在他面前邀宠。现在脾气大变,味道难闻,服侍他则变成了苦差事。
徐老夫人听了,抚掌笑道:“看不出,钱峰此人另有怜悯的胸怀。对她们来讲,已经是最好的前程。”
林府高低一阵鸡飞狗跳。
二人赶紧进房,将林家宝松了绑。忍着恶心,将他身下的肮脏清算洁净。又打来热水,将林家宝下体擦拭洁净,抱到床上躺好,盖好锦被。
徐婉真悄悄颔,道:“我见过这位秀莲,当初落水就是她将我救起。提及来,还未能好好谢过她。”这“水燕队”,听起来有些像当代的女子保护队,专门保护达官朱紫的家眷,是条极好的财路。只是不知,钱峰在江湖上一贯被称为“活阎王”,现在如何俄然了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