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彬的迟延之策,齐王何尝不明白?他只是用表字摸索一番,眼下机会未到,也未曾想过樊彬能当即表态。做出这个商定,只看樊彬在娶妻后是否利用“子文”这个表字,他便能得知镇西将军府的态度。
徐婉真虽是商户女儿,但有涂山长作为后盾;而樊彬无父无母,倒是龙将军义子。这两人从出身流派上看,恰好门当户对,堪为良配。
见齐王行事妥贴,樊彬放下心来,道:“樊某在此,先谢过齐王殿下。她境遇盘曲,我不欲她蒙受非议。”
齐王放下笔墨,问道:“不知樊彬本日来访,所为何事?”
如此便定下来四名丫环,明日去徐宅时,连身契一并带给韩茹娘,名字也留待她亲身来取。
樊彬正色道:“情之一字,那里有甚么事理可讲。樊某信赖本身的目光,她定然是个好的,若能有她为妻,三生有幸。”
樊彬神采沉浸,回想起那日的景象,喃喃道:“她确切值得。”
如果男女私定毕生,被人间鄙薄不说,官府也不会承认这桩婚事的合法性。也是以,不是直接去问徐婉真的情意,而是托人去咨询徐老夫人的定见。
“她乃‘松溪书院’涂山长的曾外孙女,闺名徐婉真,年约十三。涂山长有两个女儿,才貌高绝,当年并称为‘都城双姝’,她的祖母,便是此中之一。涂山长被先帝爷贬斥后,她的祖母远嫁江南丝绸贩子徐祺业,而后便一向定居江南。短短二十年间,徐祺业将‘斑斓记’运营为江南道丝绸龙头,却过劳成疾早逝。”
见樊彬婉拒,齐王也并不着恼,号召着他往书房内走去。??
青衣小厮奉了茶上来,齐王走到书案前,刷刷写了两个大字,道:“你来看看。”
“啊?”听到这些,樊彬想起那张精美冷僻的面庞,她这小小年纪,如何就接受了这很多打击?心疼不已。
齐王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徐婉真之父徐昌宗担当家业,却在旧年春季牵涉到刘昭媛皇嗣一案中,与其宗子徐文敏一道,被抓捕入大理寺。是以,徐婉真才虽祖母一道,举家上京,欲要救援父兄。”
齐王笑道:“彬,文质相半之貌也。樊彬你仪表出众,当得起这个‘子’字。‘文'与武互补,又暗合‘彬’之字意。‘子文’做表字,再合适不过。”
韩茹娘嫁去贺家是做良妾,她的陪嫁丫环如果色彩太好,在后宅会招惹是非。徐婉真别离问了,最后定下两名曾经做过婢子的丫环,一名擅梳头,一名擅泡茶。
樊彬点头,他恰是为此而来。
齐王悄悄点头,这樊彬看人的目光不错。据皇妹昭阳所讲,这徐婉真聪明沉着,临危稳定,非普通女子可及。
给韩茹娘的丫环,有两名原已定下,一名誉力大的一名聪明的,便先让她俩站到一侧,又细细看了剩下的六名。
不过半个月工夫,在郑嬷嬷的调教下,这些丫环已是进退有据,恭敬有礼。在天井中,八人一水排开,均垂手而立目不斜视,比起当日,已然大为窜改。
听到齐王相询,樊彬可贵的期呐呐艾一番,踌躇道:“樊某确切有事。前些日子,王爷所说之事……”
齐王笑着点头。
说着将宣纸用纸弹压好,道:“待墨干以后,你且先带归去。等樊将军娶妻之时,可问问龙将军,这表字可还使得?”
樊彬就近一看,只见红色的宣纸上书峻宕宏伟的两个大字“子文”。
齐王娓娓道来,几句话便将来龙去脉交代的一清二楚。这此中渊源,樊彬自是不知,听到这般波折,不由为她担忧起来,问道:“她父兄的案子,可有大碍?”
在高芒王朝,议亲遵守“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就算相互成心,但如要求娶,也是先咨询父母长辈的定见。为了女子名声,在正式求娶前,两家都会先商讨安妥,才会对外公布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