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老太爷活着时,家里小有积储,日子过得不错。女儿张氏又嫁得好,在对待张俊生这个独一儿子的事情上不免娇纵了些。张俊生足足小了张氏十来岁,是张家老太爷四十多岁上得的老来子,打小偏又生得粉雕玉琢似的惹人爱好,百口人真是如珠似宝般的心疼着长大的。
明天余易已经从喜鹊嘴里把余家靠近的支属都摸了个遍,当然晓得这个娘舅。
只是没多久工夫,张氏就打发了贴身的丫环婢女来找,说是有话把她叫到内宅。
“见过娘舅。”既然大师都认出来了,余易只得照着从喜鹊那边学来的礼节向张俊生福了福身。
不管传闻如何,这张娘舅长得都雅倒是真的。看上去二十多岁,端倪俊朗,固然身上的青衣只是质地不错的细棉布,脚上同色的布鞋还磨破了边,带着一身的风尘却矗立魁伟,与余易心中所想的败家不肖子形象完整沾不上边。
张老太爷对此非常思疑,不过自张俊生返来后又是看茶货、认丝绸,又是与人商谈倒像模像样,便觉老怀大慰便真的拿了成本交由他去做。
余老爷这趟外出他没有跟着,被安排在粮铺柜上,有些细节也说不清楚,其他的事情倒说细层次清楚,粮铺的事件也清清楚楚。就不晓得在余福运营的事情中,他站在甚么位置,余易不敢冒然决定。
他一出去,便捻了香上前祭拜,神情极庄严。这会儿也不是打量人的好时候,余易忙上前回了孝子礼。
进门时张氏姐弟都已安静下来,正细声细气的说话。
未曾想明天竟返来了,呈现在余老爷的灵前。
张老太爷年事渐老,力不从心,也对这个儿子出人头地落空了信心,只是当时家里田产粮食都为他变卖得差未几了。最后只得把张俊生叫拢到身边,语重心长的叫他去学运营,好歹学门能糊口的谋生。
满城的人都在看张俊生的笑话,更有功德者说余家这门姻亲也要跟着不利了。哪曾想这张俊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底子没找上余家的门,光身一小我远走他乡自谋前程。几年间也就偶尔托人给张氏捎封报安然的手札再无别的。
对这个传说中的娘舅,余易也是满心猎奇,当即携了喜鹊从内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