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复兴,商商抬手重拂过垂在脸上的藤萝,唱出堆叠的第二阙曲,眼中宛然有清泪欲滴,抬袖倾身,软下腰肢,回身扭转中裙摆瞬息间便绽成一朵怒放的春花,与鬓边的石榴普通火红,白玉雕栏边翠绿的兰草枝叶也仿佛只是为了烘托这朵无根的绝世之花。
商商单独站在舞台的侧门旁,耳听着带着西域风情的胡旋舞曲在一阵如疾雨般的狠恶倾泄后嘎但是止,台上的蛮儿在这狠恶的曲调顶用一段龙卷风似的缓慢扭转扫过全部舞台,跟着音乐的停歇摆了一个完美的定格,小蛮腰上的银铃却兀自的不肯停歇,跟着她的喘气微微的颤抖,小麦色的肌肤上渗着薄薄一层细汗。
跟着第一声筝声响起,台上深红的幕布被拉了开来,统统人的目光全数投向了台上,只是不知为何,此次内层的软烟罗却并未被拉开,薄薄的轻纱如烟似雾的掩蔽着世人目光的看望,即便是听琴台上环抱着一整圈高烧的灯笼也不能让看客们的目光透过那一层悄悄的纱。
“商商献丑了,还望诸位高朋莫要见笑!”清平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甚么严峻的情感,却如一颗小石子落进了安静的湖面。
商商畴前台退了下来,在铜镜前坐下,由着服侍在一旁的小丫头帮她拆着头上插满的石榴,她一贯不爱梳髻,一头乌溜溜的长头发老是简朴的打个辫子拖在脑后。
此情无计可消弭,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箫声和着筝音进入了最后的序幕,一阙三叠,一叠高过一叠,商商的歌声也随之拔高,直入云霄,到最后一叹却上心头时,宏亮清越的声音直可穿金裂石,却又并不刺耳,只让人感觉如泣如诉,仿佛有很多情话未曾说出便已随风逝去,跟着余音袅袅而散,商商轻巧的腾跃着,扭转着,富丽的裙摆飞散开来,合着微扬的广袖,直欲飞去却又没法飞去,最后,如折翼的天鹅普通,回旋着,垂垂倒下腰肢,在舞台上悄悄栖息下来,绣满大朵石榴的裙摆在身下铺成了一片绚目标红,如火般热烈却透着无边的孤单!
如水般的琴音蜿蜒的流过每小我的耳畔,一段过门以后,统统的声音都停歇下来,只要一曲箫声始终缠mian委宛不肯散去,就在此时,一把清澈的女声如清泉叮咚蓦地响起。
论面貌,论才情,商商都是最超卓的!只要她情愿,没有人能顺从她的绝代风华!台下的沉寂固然出乎云姐的料想,不过,过后的一片猖獗更是让云姐高兴,这证明她赌对了!
“哼!不过就是唱了个小曲,跳了个不伦不类的舞,有何可对劲的?花魁赛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快意沉着脸在一边冷冷的插言,实在内心早已凉透,这商商如此深藏不露,只怕花魁赛上另有背工亦未可知,本觉得此次花魁赛只要白牡丹算是劲敌,却不料又平空出了一个商商,真不知是否老天爷和她开打趣,老是让她功亏一篑!
听琴台正对着有两个雅间,一个坐着吴王李恪,另一个却自始至终没有点起灯,玄色的夜仿佛连那间雅室也给包裹的没了踪迹,这间雅室是为太子府上的人预留的,只是仿佛没有人在。
“好不知羞!人家商商为何要奉告你!你是人家哪门子姐姐?商商来了这很多日子,可未曾见你去靠近过!”香奴好笑的看着蛮儿,这个蛮丫头,倒是大咧咧的不象话,教坊里大师都是留了一手的,那里会真的推心置腹?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台下的世人这才仿佛复苏了过来,一时候潮流般的采声铺天盖地而来,世人纷繁用力的拍着巴掌,口中大声的歌颂着,喧闹的人声一片乱哄哄,乃至有些年青的男人想要爬上听琴台靠近商商,让一时反应不及的云姐吓了一跳,忙忙的叫小厮们拦下了冲动万分的年青公子们,一边批示着台上的小厮们将幕布快快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