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来讲,陈操之比较弱的是《礼记》,魏晋风行的是郑玄注解的《小戴礼记》,这是陈操之目前最用心学习的一部书,常常向徐邈就教,徐邈也是倾慕传授,碰到他也不解之处,就和陈操之一道去处他父亲徐藻请教。
陈操之承诺过顾恺之要画这仲春桃花等顾恺之今厥后看,前日陆葳蕤也说要来这里画桃花,陆葳蕤还在华亭陪她后母苏文纨,要过两天再回吴郡。
丁春秋道:“颖川庾氏原是与瑯琊王氏并称的大门阀,现在是每下愈况了,若再以大中正之职迁怒泄愤,那庾氏的名誉可要一落千丈了。”
实在按丁春秋现在的设法,他对陈操之、徐邈已经不敢有半分轻视之心,陈、徐二人的学问远在他之上,其勤奋刻苦和操行也让他佩服,但世事如此,他丁春秋不能惹父亲活力啊,以是想结识祝氏兄弟,千万没想到这祝氏仆人也如其仆人普通傲慢无礼,放下贴子便走了!
陈操之回到桃林小筑,开端铺陈作画,学卫师先用细笔勾画,陈操之宿世学的西洋风景画,比较重视写实,而魏晋时的画风重视神韵,对写实不甚看重,为了风神情韵,风景是能够企图变动的,以是陈操之尝试着将狮子山移至桃林小筑前面,小溪也更盘曲多姿了,而两岸数千株桃树,俱用适意笔法氤氲衬着——
陈操之道:“不消想那么多,我们还是每日好学不辍,大中正考核也是有必然端方的,考的是《诗》、《论》和《礼》、《传》,只要我们通此四经,又何惧哉。”
这日上午,陈操之复习了一遍《小戴礼记》,又练了小半个时候的书法,自客岁四月以来,他每日习字时候都在两个时候以上,还是保持每日抄书的风俗,至今已抄书近百卷,宗之和润儿是不愁无书可读了,但就书法而论,长进不较着,笔法当然是谙练了,但是意韵尚不活泼,特别是右手的《张翰贴》式行楷,因为只凭影象临摹,日复一日,反倒越来越感觉学得不象,失了欧阳询的笔意,又感觉白马作坊的有芯紫毫笔较硬,提、按、转折之际不敷矫捷自如,想着哪日做一支羊毫笔尝尝。
想到这里,陈操之哑然发笑,心道:“祝英台是男是女关我何事!如果女的就等那梁山伯来吧,真不知梁山伯是甚么样的人物,能让这个恃才傲物、牙尖嘴利的祝英台倾慕?”
陈操之道:“小盛,莫要用心,我们是在行散,行散不当会落下一身的病痛。”
徐邈道:“祝氏兄弟春秋与我和子重差未几,今后岂可限量,子重,你觉得呢?”
贺铸一愣,看着陈操之主仆三人敏捷远去的背影,跌足大笑:“哈哈,豪门穷士也敢说行散,真是笑死人!”笑了一阵,又感觉不大对劲,心道:“这个陈操之说甚么行散不当会致病,莫不是在挖苦我?”嘲笑一声,回木楼敷粉薰香去了。
明日徐博士便要开讲,在此肄业的吴郡、会稽的士族后辈也都到齐了,入住小镜湖畔木楼,这些士族后辈三个月未见陈操之主仆绕湖奔驰,这日又见到了,又是一阵笑谈,尤以阿谁贺铸笑得最猖獗,特地站到湖边等着陈操之三人过来,大笑道:“徐氏书院三大怪事,陈操之主仆绕湖竟逐排第一,哈哈。”
徐邈道:“祝氏兄弟非陆禽、贺铸能比,的确是有才调的,属于恃才放旷、嵇康、阮籍之流,狂傲一点也情有可原。”
陈操之在狮子山头了望半晌,徐邈、刘尚值、丁春秋也上来了,指导树影花色,笑逐颜开。
陈操之筹办画两幅桃花图,一幅就叫《碧溪桃花图》,这幅是全景构图,要把狮子山以东至桃林小筑这一片都画入图中,另一幅暂定名《窗外桃花三两枝》,这个是他比较善于的,不消太操心神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