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拉住小桓玄的手浅笑道:“郡公肯去我那边作客,我甚是欢迎。”又对李静姝道:“若李娘子情愿,今后每年5、六月间可让郡公到我秦淮河边陈宅,与我儿伯真、仲渝一起启接受学。”
桓熙心头一凛,问:“刀斧手都筹办好了吗?”
那军士持王珣信赶回江北见陈操之,陈操之见信上只要这么两句话,眉头微皱,他料知桓熙极有能够会趁其父病危时篡权夺位,以是桓冲未至他是不会冒然进姑孰城的,只是王珣复书如此繁复,有些古怪,正迟疑间,忽报王主簿有信使到,唤出去一问,那人自称是王珣亲信,为王珣传言,请陈刺史莫要等闲入姑孰城,桓熙、桓济有非常之谋,将对陈刺史倒霉——
桓熙想到要杀陈操之,表情冲动起来,却又道:“父亲要见李氏和小玄,如何是好?”
桓冲召陈操之、朱序、王珣等人共议立桓公世子之事,桓冲不肯拥立桓歆,因而称桓温遗命,以少子桓玄为嗣,袭封南郡公。
酒保承诺一声,缓慢地去了,不移时,桓熙快步来到,在病榻前跪下,强颜欢乐道:“爹爹本日气色颇佳——”
沉吟半晌后,桓温道:“唤桓熙来。”
桓冲这才与陈操之率千余众入城,来到将军府,见桓熙、桓济被捆绑在廊下,桓冲停下脚步,看着这两个侄子,桓熙、桓济面如土色,不敢俯视。
陈操之告以桓熙、桓济之谋,桓冲惊惧,思忖半晌,亦不敢擅入姑孰城,命征虏将军朱序率一千荆州水兵力士和刘牢之带领的五百冀州军士先期入城,遁辞桓温军令,直入将军府擒桓熙、桓济,只要首恶授首,桓冲当能节制姑孰城的三万军士——
司马道福目光不离陈操之的脸,说道:“我是一点也不安好,我要被放逐长沙了,陈刺史,我能够和桓仲道仳离吗?”
桓济道:“不是早就议定了吗!”
却听司马道福又道:“你为何蓄须?剃了吧——”
陈操之近前施了一礼:“殿下安好。”
一个酒保从速道:“禀郡公,李娘子不在府中,带着小玄郎君去建康了。”
桓温力量已尽,手一松,桓熙脱身就走,到室外才长出一口气,背心衣衫都湿了一大块——
桓温豪放有风概,面有七星,姿貌甚伟,年幼时即为名流温峤、刘惔所赏识,十八岁手刃父仇,申明大振,出任驸马都尉、琅琊太守,尚明帝长女南康公主,三十四岁时安定蜀汉,厥后二十年间三次北伐,前后击败氐秦国主苻健、羌人首级姚襄和强大不成一世的慕容燕,尽收中原、河北之地,军功赫赫,威名远播,故燕慕容恪当政时,国力强大,曾有大肆南侵之意,因有桓温在,不敢妄动兵器——
陈操之和桓冲同日赶到姑孰并非偶合,陈操之与刘牢之率八百轻骑日夜兼程,在洛阳和汝南改换了两次坐骑,这才仅用二旬日就赶到了江北的历阳,人马俱疲,便在历阳休整一日,而先一日他便派人去江南密查动静,那探信的原是西府军士,持陈操之密信径去见西府主簿王珣,王珣看了陈操之的信,点点头,仓促写了一封回帖,只说桓温还活着,荆州的桓冲还未赶返来——
桓冲将兄长的尸首抱置在榻上,想着兄长一世豪杰,身故之际竟如此苦楚,不由抚尸落泪,长跪不起——
陈操之无语,他现在是雄镇一方的刺史,蓄须乃是威仪。
王猛谏曰:“桓温新丧,虽诸子相争,但有桓冲、陈操之在,江东必不致动乱,并且乘其丧伐之,虽得之,不为美,且国度本日未有才气一举取河北、河南也,即便能略取数郡之地,但今后与晋势同水火,战乱不休矣,徒有伐丧之名,而不能毕其功与一役,窃为陛下不取,臣谓宜遣人吊丧,使义声布于天下,况桓温新死,骤逢内奸,反而让王、谢、桓、陈诸强臣同仇敌忾,不如缓之,待其强臣争权,变难纷起,然后命将出师,能够兵不颓废,坐收河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