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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把先前借去的《高士传》、《新书》、《品德论》、《达庄论》共二十余卷放回书架原处,又找到《脉经》十卷、杨雄《法言》十三卷、王弼《周易略例》二卷,以及董仲舒的《天人三策》,一起带回陈家坞誊写研读。
润儿非常好学,恳求道:“丑叔教我作画吧?”
冉盛吼道:“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药(乐)何!’林放问――”
若剔除烦恼,只剩下诗意,那么这明圣湖畔、九曜山下的陈家坞的确就是世外桃源,鸡鸣犬吠,炊烟袅袅,琅琅的书声更显雪后山居的喧闹。
陈操之叔侄三人又象之前一样在一起读书习字,宗之把这两个多月堆集下来的读书疑问记在一卷纸本上,现在陈操之一一为他解答,润儿也在一边听。
冉盛脸顿时涨得通红,“吭哧吭哧”读不下去了。
一语未毕,想起了陆葳蕤,那日在真庆道院后山,陆葳蕤说过想看看敬爱的润儿呢。
陈操之很少去想这些,他现在就是每日好学不辍,经学、玄学、书法、音乐、绘画,感觉本身需求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宿世灵魂带给他的是事半功倍的学习体例和远超同龄人的贯穿才气,另有,让他有明白清楚的尽力方向。
陈操之心中一叹:“四伯父真是过于刻薄心软了,刚逐出宗族的人又想收他返来!”想了想,说道:“四伯父,还是把六伯父和其他叔伯兄弟请到祖堂一起商讨吧,有些事劈面说清楚更好,毕竟把陈流逐出陈家坞是族人共议通过的,现在要纳其还族也需求族人共同商讨才行,我西楼陈氏需求的是同心合力,我不想让六伯父痛恨我。”
润儿道:“丑叔是说润儿要做吴郡第一名媛就要学画画对吧,那丑叔从速教我吧。”
“有序堂”内的族人都连连点头,陈满原担忧陈操之不肯放过陈流,现在能有如许的成果也对劲了,从速向族长伸谢,又向陈母李氏伸谢。
宗之天然不甘掉队,也要学画。
陈操之晓得众意难违,他事前已与四伯父商讨过,便道:“但凭族长决定。”
陈母李氏爱听儿子陈操之吹奏《是非清》箫曲,每日晚餐后,陈操之就到母亲房里吹奏一曲,母亲便会说,之前你嫂子的箜篌也弹得好听,现在润儿常去拨弄那架箜篌玩耍,可惜无人教她。
冉盛的读书声实在宏亮,全部坞堡都听得见,并且越读嗓门越大,不是读书,的确是在吼书,如果孔老夫子有他这嗓门,那真是能振聋发愦,只怕孔门就不止三千弟子了――
宗之和润儿看到丑叔去了一趟吴郡,就又学会画画了,佩服得不得了,丑叔作画时,他两个就一左一右站在边上看,小嘴不时“啧”的一声,表示赞叹、歌颂。
说这话时,有个动机在陈操之脑海里一闪而过,心想:“让陆葳蕤来教润儿作画岂不是好?”这个设法转眼即逝,没有多想,在吴郡时,感觉陆葳蕤离他并不远,探病搭脉时更是近在天涯、呼吸相闻、指尖可触,但现在回到了钱唐,空间的远隔也凸显出两边职位的差异,就感觉美人如花隔云端,斑斓纯真的陆葳蕤是遥不成及的。
但宗之和润儿欢畅坏了,去叫祖母来看、叫英姑来看,说这是丑叔画的九曜山,画得真相。
冉盛吼道:“子曰:‘由,梅(诲)汝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陈操之笑道:“润儿要做吴郡第一名媛――”
腊月初九那场大雪后接连晴了5、六日,门路上的积雪垂垂的化了,陈操之带着冉盛、来德去了一趟宝石山,来德驾着牛车,车里载着一些米面菜脯之类,送给初阳台道院那两个留守的道人当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