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微另有很多话要说,但晓得小郎赶路辛苦,现在已经快到子时了,便没再多说,让雨燕掌灯送陈操之去安息。
丁幼微有点奇特,春秋返来了,叔父天然欢畅,但是叔父把操之与春秋一起并称为小辈,这还真是少有的事。
陈操之道:“担忧下雪又要担搁,到余杭时是傍晚,干脆走一程夜路赶过来――嫂子,我身子好着呢,穿得暖暖的,不会冻着。”
丁幼微含笑打量着小郎,说道:“操之,如何连夜赶路,可有多辛苦,冻着了如何办?”
丁幼浅笑道:“每次都要夸,不嫌烦吗?”伸出白净苗条的右手捂在青铜暖炉上,侧耳聆听,说道:“铎铎铎,又在报时了,啊,亥时了!”对阿秀和士雨燕道:“润儿和宗之的新年衣裳都缝制好了,你们都下去安息吧。”
雨燕点亮一盏小灯笼,拉着阿秀一道去,说她一小我惊骇。
陈操之道:“嫂子,我要当即赶回陈家堡了。”说了当初对润儿的承诺。
过了一会,陈操之过来了,恭恭敬敬向丁幼微施礼。
丁幼微蹙眉道:“操之,看来褚氏与你是结下深怨了,你千万要谨慎,我叔父曾说过褚俭此人甚是凶险,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操之道:“我在吴郡也给嫂子另有阿秀姐姐、雨燕姐姐带了一些小礼品来。”说罢下楼出院,过了一会带着来德、冉盛来了,奉上礼品,是吴郡刺绣、纹绮绵、透雕象牙梳之类的物事,另有一卷陈操之临摹的卫恒《四体书势》,这是给丁幼微的,陈操之之前听嫂子说太久闻《四体书势》的大名却未得一见。
雨燕道:“这北风刮得好紧,说不定夜里就要下雪了,操之小郎君就要冒雪赶路了。”
陈操之也的确累了,倒头便睡,次日凌晨醒来模糊听得屋外瑟瑟有声,仓促穿衣下榻,开门到楼廊上一看:啊,下雪了!
丁春秋也过来向堂姐见礼,说道:“操之彻夜还在三姐小院里安息吗?那好,尚值我会让人安设好的,操之随三姐去便是,对了,先去沐浴吧,热水已筹办好。”
陈操之在书房里向嫂子说了吴郡肄业两个半月来的颠末,与陆葳蕤之间的来往却没有说。
丁幼微就未解衣,手捧暖炉坐在床边等着,看这么晚了会有甚么事?
卯时末,两辆牛车轧轧南行,雪垂垂的大了,一个时候后到了枫林渡口,地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且喜渡船就在这边,陈操之让来德押着牛车在后,他与冉盛先乘划子过了江,与刘尚值在渡口道别,换上高齿木屐,双袖摆动,踏雪先行。
丁幼微从镜里望着陈操之,浅笑道:“操之昨夜赶来还真是时候,你看这一早就下雪了。”
雪不大,零零散星地飘着,地上还未积起来,但看看天上厚重的灰色云层,这雪必定会越下越大。
这时,从大门方向模糊传来喧闹的人声,丁氏别墅很大,从这个小院到大门有半里多路,丁幼微听不清产生了甚么事,也不在乎,让阿秀帮她卸了钗簪,一头乌黑丰厚的长发倾泻下来,披垂在腰臀上,纤瘦的身子愈显美好,正待解衣上chuang,听到有人在拍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