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笑道:“岂敢,陈郎君是卫协先生的弟子,我兄张墨也不敢做他师父。”
陈操之道:“陆夫人,鄙人昨夜画了一幅荷瓣春兰,想请夫人指导。”
听到“祝英台”三个字,陈操之大奇,真有祝英台?女扮男装出外肄业的祝英台?与梁山伯存亡相恋双双化蝶的祝英台?好象记得梁祝传说最早是出自东晋,莫非这段凄美爱情故事将要在徐氏草堂产生?不过祝英台如何又有一个弟弟祝英亭?这与传说不符啊――
陆葳蕤带着小婢短锄和簪花上到岭头,陈操之见礼道:“葳蕤娘子,荷瓣春兰一早让人送到小惜园了,娘子见着没有?”
陈操之最喜登山,特别是花木富强的山岭,看到了总想穿花越树、凌其绝顶,以是这日一早他与冉盛二人在陆府管事安排的一个执投伴随下,登上了梅岭高处,四望平畴郊野、稼穑正兴,那江边池沼地的苇子中不时有鹤鹳冲天而起,收回高亢的鸣叫。
不远处的短锄锐声道:“娘子,娘子,这里一株三叶梅开得极好。”
陆葳蕤脸又红了一些,轻声道:“我觉得陈郎君要从华亭过的,就先到这里来了,那荷瓣春兰已是病了好几日黄斑了――”说到这里,忍俊不由笑出声来,瞟了陈操之一眼,又道:“因为早已扬言出去,仆人也每日在渡口等待,比及十四日未见你来,我就知你未走这条路了,但荷瓣春兰也不能不治呀,以是就派人去郡上请你来此――”
徐邈勉强支撑了一刻钟,这时已经完整跟不上祝氏兄弟特别是祝英台的思路,脸涨得通红,但少年人的自负又让他不甘心就此认输,苦苦思考平生所学,但是常常话一出口,就被阿谁祝英台以更利捷的言锋摧挫得无言以对,就比如是溺水者,冒死挣扎出水面要喘口气,但刚一探头,却遭竹竿当头痛击――
陈操之回到吴郡已经是仲春十七日上午巳时,走到小镜湖畔就看到对岸的徐氏草堂前有人影来往,便对身边的冉盛道:“徐博士和仙民他们到了。”
张氏点头笑道:“不可,我如何收得门徒,我兄若得知也要笑话我。”
在那株开满紫色花朵的三叶梅树下,陆葳蕤说道:“陈郎君,这梅岭原没有这么多梅树,是我先伯祖士衡公罹难以后,伯祖母戴氏为依托哀思在此岭手植四十三株梅,因为士衡公罹难时是四十三岁,次年便植四十四株,今后逐年增加,至本年要植九十九株了。”
张氏道:“张安道是我从兄,他很赏识你。”
这是松江北岸的一座小山岭,山势陡峭,最高处也不敷三十丈,之以是叫梅岭是因为满山都是梅树,绿梅、白梅、红梅……现在已是仲春中下旬气候,大多数梅花都干枯了,只要三叶梅还在盛开着,落花满地,细碎一层。
陈操之谢过陆夫人,乘陆氏马车分开华亭,在路上,想着陆葳蕤那明丽含情的眼神,真是让他非常珍惜,心道:“陆葳蕤有她的痴,可也有她的心机――陆葳蕤是在和我一起尽力吗?”
张氏这下子倒未回绝,说道:“指导不敢,看看无妨。”
刘尚值却又笑了起来,拉着陈操之的手往左边那间草堂走去,一边低声道:“仙民不是犯病,是答辩反被别人问倒了,新来的两个学子,说是同胞兄弟,兄长祝英台,弟弟祝英亭,兄弟二人都不过是十6、七岁,倒是儒玄双通、非常赅博,阿谁叫祝英台的,尤其短长,辩才之利,我真是闻所未闻,仙民已经是左支右绌、疲于应对了,我和春秋在门外旁听,那祝英台辨难奥妙非常,我二人底子不敢出来,出来也只要被他三言两语驳得哑口无言,只要子重你或答应以敌他,不然的话我徐氏书院颜面尽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