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对桓温道:“公阿衡皇家,当倚傍先代。”乃命人取《霍光传》,礼度仪制,很快就肯定下来,谢安朝服当阶,神采决然,不象其他官员那般脸有惧容,朝堂上的文武仪准皆由谢安取定,朝廷高低由此爱护谢安。
桓温命侍御史、殿中监率卫兵百人送司马奕归东海第,又亲帅百官筹办了乘舆和法驾,迎琅琊王司马昱于琅琊府邸,司马昱至此也只要当此大任,入朝堂改更服饰,著平巾帻、单衣,向东垂泪,拜受玺绶,是日,即天子位,改元咸安。
褚太后没有理睬天子司马奕,只问琅琊王司马奕道:“桓大司马现在那边?”
桓温心道:“司马奕只是一个昏君,我废了他竟也招惹了这么多眼泪,可见晋祚尚不能绝,我若仓促禅位自主,必致朝臣狠恶反对,祸不成测,陈操之以魏武、晋文之事说我,此诚深谋远虑也。”
王彪之见桓温举司马勋为例,他无话可说了,梁州刺史司马勋正在西川反叛,他若帮武陵王司马晞美言,照桓温的实际那就等因而为司马勋张目了。
桓温既废帝立新君,又徙武陵王于新安,威势显赫,朝廷更赐钱五千万、绢二万匹、布十万匹,诏桓温留京师辅政。
桓温自知建康世家大族不从命他的不在少数,留在建康反而不易行事,在姑孰遥遥威慑是上策,便先归白石,上书求归姑孰。
十月初三,桓温表武陵王司马晞诸罪,免除了司马晞父子太宰、散骑常侍之职,徙新安郡,不得私蓄甲兵,不然以谋逆论处。
琅琊王答道:“屯兵于白石。”
褚太后哀思地看着这个即将被废黜的天子司马奕,司马奕虽并非她所生,司马弈与哀天子司马丕的生母是周太妃,这兄弟二人都没有一国之君的体统,一个服药求仙,乃至于中毒而亡;一个合气求仙,人伦道丧,现在终究被桓温找到借口,要废帝立威——
褚太后入显阳殿,女官服侍笔墨,于桓温奏章后批复数行,交给琅琊王司马昱,不觉泪下,说道:“还望皇叔谨慎化解此危急,莫使晋祚断绝。”
次日一早,桓温坐镇台城尚书省,向王彪之表示欲废太宰、武陵王司马晞父子,王彪之道:“武陵亲尊,未有显罪,不成以猜嫌之间便相废徙,公建立圣明,当崇奖王室,与伊尹、周公同美,废徙大事,望宜深详。”
王彪之点头道:“高侍中所言极是,若鞠问时,那三人胡言乱语起来,有损皇室面子,倒霉于保全天子季子。”
己酉日,桓温在台城太极殿西堂调集百官,废立之事,旷代所无,不但百官震栗,就是桓温本身也是悚动流汗,见于色彩,并且既然要行废立之事,那么也需求必然的礼节,大臣中莫有识其典故者。
褚太后点点头,说道:“小皇叔要以国度社稷为重,统承皇极,莫为谦辞。”
十月初九,桓温回到了姑孰西府,他按陈操之所谋的第一步废帝立威大功胜利。
百官皆泪下沾襟,桓温亦汗湿后背,兢惧不已。
桓温认得这是武陵王司马晞,官居太宰,是晋元帝的第四个儿子,后过继给武陵王司马喆为嗣,上午桓温在朝堂调集百官时,司马晞就称疾不至,这时却用心在他面前大踏步走过,这的确是对桓温的欺侮,桓温方才因新君司马昱的眼泪而有些惭愧的心顿时坚固起来,心道:“我既至建康,虽不谋大肆,却也要把这些停滞清理掉,这个司马晞很有勇力,欠好学而好武,有私兵数百,皆剽悍善战,此人定要撤除,就趁此建康君臣民气未稳之际,尽早行事。”
司马昱命御史中丞谢安、太子洗马陈操之前去白石驱逐大司马桓温入都,十月月朔丁未日,桓温率步骑三千到达建康城下,驻兵城外,带三百甲士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