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昱听桓温并未承诺陈操之回江东,略略宽解,便问流言之事?
这此中真正的隐蔽,只要谢道韫猜获得,陈操之也只会对谢道韫不作坦白,至于嫂子丁幼微和老婆陆葳蕤,陈操之不想让她们过于担忧——
慕容垂嘲笑道:“若跟随桓熙反叛,必败无疑,吾族灭矣。”
陈操之为桓熙讨情,要求桓温轻了此事,不然鼓吹出去,对诸方皆倒霉。
慕容垂道:“桓熙此人,柔嫩寡断,骄而无能,以世子之尊却对陈操之束手无策,只能行刺杀这类下下策,他与陈操之不睦,陈操之必定不肯意看到桓熙绍继桓温之位,陈操之禁止我出任豫州司马,并非是针对桓熙,对我严加防备恰是其明智锋利之处,但桓熙就以为陈操之这是决计与他作对,并且陈操之也用心加深桓熙对他的曲解,我料陈操之或许还在言语上有所激将,桓熙这才如此狂躁,不顾统统杀陈操之——”
行军司马很快就来回话,世子桓熙领五百弓弩手一早出城往东北去了。
陈操之对桓温道:“世子对操之成见极深,但何至于兵戈相见啊,明公莫要气急,有伤贵体,并且此事也不宜鼓吹出去,只是操之终要负明公所托,世子我不能再帮手,我回建康便表奏朝廷,去官归隐,只求保全性命。”
王珣略显愧色道:“闻名久矣,客岁建康三月三上巳节,珣曾在清溪河边,见过令侄女一面,惊为天人,至此念念不忘。”
桓熙听得陈操之为他讨情,内心的悲忿难以言说,当堂大哭起来——
两名军士退出后,冉盛沉声道:“五百精锐弓弩手,伏于门路局促处,第一轮劲射,我三百侍从步骑就要死伤一半,并且他们必定会命神箭手先射杀阿兄和我,暗箭难防,桓熙暴虐啊,我等何不将计就计,绕至桓熙伏兵火线,那些弓弩手一旦近战,那里是我方精锐的敌手,就趁机斩杀桓熙,除而后患,只当作遇伏抖擞反击,桓温又岂能指责我等。”
慕容垂脸有忧色,问:“你觉得该如何做?”
辰时初,随行军士行装齐备,筹办出发,陈操之和冉盛正要去拜别桓温,忽报典军中郎将慕容令求见,陈操之墨眉一扬,轻声道:“慕容垂父子也预知此事吗?那倒免得我来回驰驱。”
帷幕一掀,高瘦劲悍的慕容令走了出来,对其父慕容垂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遇,大人何故等闲放弃?”
谢安道:“此事群情汹汹,桓公必有耳闻,定有表章向朝廷申明此事,且拭目以待。”
陈操之点点头,问了这两名军士姓名,道:“你二人名字我已记下,不日将调你二人归我统属,当有重用,好了,你们下去吧。”
陈操之辞出后,司马昱急召王彪之、谢安入议事,王彪之道:“桓伯道行事如此荒唐,不但南郡公世子做不得,便是豫州刺史也要另择贤明。”
……
邻近中午,桓熙被甲士奥妙带回,他已知事败,面如死灰,跪在父亲桓温面前低头不语,任凭桓温问他甚么,只是不答。
慕容令见到陈操之,将桓熙之谋和盘托出,说道:“——陈刺史乃我慕容氏姻亲,我父子不但不敢与桓伯道同谋,亦不忍坐视陈刺史昆仲遇害,是以冒死相告。”
天子司马昱待陈操之入城,便即传见,扣问姑孰之事,陈操之禀报说他向桓大司马要求回江东任职,桓大司马未置可否——
陈操之唯唯。
桓温虽知桓熙轻躁,却千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等蠢事,气得头发晕,喝命亲卫甲士持他军令,捆绑桓熙来此问话——
六月月朔凌晨,两名军士候在将军府门前,求见陈子盛将军,冉盛就带着这二人径直来见陈操之,这两名军士是冉盛之前在子城虎帐的亲信,禀道:“世子本日卯时初领了五百军士往东北而去,这五百军士皆为弓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