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礼正视陈操之,但给他的压力也是最大,机遇不是白白给的,要抓得住。
官品清贵的散骑常侍全礼在汪县令、冯县相称官员、以及钱唐七大士族族长的簇拥下走过挹翠亭,一眼就看到小冠葛袍、风韵卓绝的陈操之,呵呵笑道:“操之小友,你公然来了,老夫此番上齐云山,最想见到的便是你,还担忧你会因为年幼不来,那你可就撞不到老夫手上了。”
丁夏商、丁春秋兄弟二人胸中的一口气这才吐出,丁春秋第一次有了忸捏之感。
在世人一起的谛视下,散骑常侍全礼与豪门少年联袂并肩上到山顶观澜台,上得观澜台等候中正官批评的有三十一名年青士人,此中钱唐八姓就占了十七位。
全礼请诸位随便,或清啸、或吟咏、率意适性,不要拘泥才好,他本身则与陈操之在观澜台上俯瞰滚滚的江水,问葛稚川的近况、问陈操之迩来所读何书……
陈操之叮咛道:“来福,送这位娘子下山,莫要难堪她,她若无牛车,你可送她回城。”
那女郎柳眉一竖,却又低着头,咬着嘴唇,泫然欲涕的模样。
全礼成心让陈操之殿后,殿后最难,因为“吾与点也”这短短四个字的含义几近全被前面的人说光了,要出新,谈何轻易!
冯兰梦是忠诚父老,一时还没想明白这女子为甚么要胶葛陈操之,他女儿冯凌波倒是机警,轻声道:“爹爹,这女子来路不正,是想坏操之贤兄的名声,爹爹你想,那中正官顿时就要来了——”
陈操之与冯兰梦走近,陈操之轻言细语道:“我不知小娘子如何识得我,我也不想问,你现在就原路归去,能够吗?”
丁春秋一手揉着胸口,退后几步,指着陈操之说:“你你你——”
这靓妆炫服的女郎固然气质不俗,但以陈操之的眼力,还是看出了她的风尘气,要不然,谁家女郎会如许只带一个小婢抛头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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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低头一言不发,与小婢随来福下山,走过丁春秋身边时,理也不睬,把个丁春秋气得发晕,这不知好歹的纨绔后辈就迁怒到陈操之头上,狠狠瞪着陈操之,不知如何发作,一眼看到来福搁在山道边的食盒,便气冲冲走过来,一脚踢翻,嘴里道:“这是我丁氏的食盒,你凭甚么享用——啊——”
全礼打量着陈操之,笑道:“昔日东吴吕蒙说‘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老夫与操之小友一别数月,闻小友更拜葛稚川为师,想必学业更是精进,本日老夫要考校于你——来,且扶父老登山。”携起陈操之的手臂,拾级而上,这时看到打翻在地的食盒,问:“这是何故?”
那女郎被来福和冉盛一前一后拦住,进退不得,正筹办要尖叫吸惹人的重视,却见陈操之走了返来,脸上笑意淡淡,不象是看破她用心的模样,便想缓一缓,等郡上官吏来到再闹不迟,娇嗔道:“小郎君,你让人拦住我何为!”
丁夏商、丁春秋兄弟顷刻间都严峻得摒住了呼吸,丁春秋内心叫苦道:“苦也,陈操之定会借机抨击于我,我本年入品是休想了,只怕今后风评都会大受影响!”
陈操之不动声色,心想:“嫂子猜得一点不错,卖力吴郡十二县中正访察的公然是这位全常侍。”
此言一出,半山无声,统统人的目光齐刷刷全聚在陈操之脸上,都让陈操之感遭到了热,钱唐七姓大族长除丁异外都是第一次见到陈操之,个个心道:“此子风仪公然绝佳,但全常侍如此正视一个豪门少年,仿佛有点过分。”
陈操之表示来福拦她一下,他快步下到挹翠亭,对冯兰梦道:“冯叔父,有一陌生女子胶葛于我,望叔父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