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4、难登双廊楼
陈操之还没开口,他身后的冉盛冷哼一声道:“本日是我阿兄的婚庆喜日,汝等却在婚宴上求医问药,是不是太失礼了?”
陈润儿笑眯眯接过金币,先恭喜丑叔,又道:“丑叔,你看――”
陈宗之都快有陈操之那么高了,赧然道:“丑叔,侄儿都这么大了!”
陈操之居中,陆、谢二女一左一右,鸾带相结,在赞者的唱礼声中步入陈宅,过门厅、茶厅,直入正厅,拜见族长陈咸和陈氏长辈,又拜见嫂子丁幼微,丁幼微身穿曲裾深衣、斑斓雍容,见小郎牵着葳蕤和道韫向她施礼,欢乐得眼含泪花,阿姑临终的心愿终究得成,小郎本日娶回了陆小娘子,还把谢氏女郎也一并娶返来了,这是多么让人欢畅的大丧事啊!
慕容令连声道:“是是是,陈司马所言极是,不知陈司马可有疗救之方?”
出了鲜卑人锦帐,冉盛低声问:“阿兄,那慕容恪另有救否?”
陈操之三十六锦帐一一应酬后,在一众来宾祝贺声中入内院而来,先是看到宗之、润儿兄妹二人,另有其他7、八个陈氏男女小童,此中陈满的孙子居多,除宗之、润儿外,那几个陈氏后辈一见陈操之出去,当即笑嘻嘻围上向十六叔讨要喜钱,嫂子丁幼微先前已给陈操之筹办数十枚特制的小金币,这时一人两枚分发,陈操之见宗之和润儿立在一边只是笑,便走畴昔也给兄妹二人一个装有金币的小帛鱼袋――
世人皆笑,这事他们也都想过,只是不会象刘尚值这般说出来罢了――
……
陈操之眉锋微蹙道:“消渴之疾非常毒手,待我好好思考,定会在回钱唐之前给世子一个答复。”
陆府、谢府的管事大声报唱陪嫁礼单,一项一项报了半天,观礼的来宾赞叹声不断,不说其他,单是陆氏陪嫁的六十顷地就值亿钱,这六十顷地属于陆氏在嘉兴县的一个小庄园,与钱唐离得近,陆氏就把阿谁小庄园里的一应耕户、器物全数作为陆葳蕤的陪嫁给钱唐陈氏了――
慕容令便说了其伯父太原王慕容恪旧病复发、沉疴日重之事,慕容恪始终没有狐疑到陈操之建议他服用五石散实在是包藏祸心,因为消渴之疾他本来就有,并且慕容恪服五石散也是获得燕国医暑的两位名医首肯的,服药之初,颇见疗效,陈操之还叮咛慕容恪勿劳累、勿忧思、服散后要严格重视饮食,但慕容恪客岁冬和本年春两次集结重兵、处心积虑要扫平关陇,能不忧思劳累吗?并且军旅之际,饮食必定没有居于邺城时不厌邃密,以是慕容恪只觉得本身是劳累过分、饮食不节形成旧疾不发,服了燕国名医开出的药剂皆无效,病情愈重,是以想到来向陈操之求个方剂――
――并且即便没喝醉,洞房花烛夜喝酒过量也是不宜子孙的,陶潜《责子》诗云:“――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阿舒已二八,怠惰故无匹。阿宣行志学,而不爱文术。雍端年十三,不识六与七。通子垂九龄,但觅梨与栗。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陶渊明是多么聪明的人,但因为好酒,生的儿子就成这模样了,一对双胞胎儿子阿雍和阿端都十三岁了还不识六与七,九岁的季子就只晓得吃,可悲!
慕容令难堪无言。
陈操之族人、朋友、同僚的三百乘亲迎车,过横塘时加上陆府陪嫁的婢仆、嫁妆,过乌衣巷时再加上谢府陪嫁的嫁妆、婢仆,一起上车马如龙、行人如织,在秦淮河边连绵数里,万众争看,盛况空前――
慕容令的确感激涕零,陈司马真仁义人也,洞房花烛夜还要苦思疗疾之策,此等刻薄人当有以厚报之,今后大燕灭定了氐秦铁骑南下时,定要重用陈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