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鉴于东汉谶纬妖妄、西晋清谈误国,以是王猛建议苻坚禁老庄图谶,而陈操之却恰幸亏氐秦学子云集的太学讲堂指责太常丞王寔好老庄玄言,这但是杀头的大罪,王寔如何不怒,但陈操之所引的阮籍《通老子论》的确与他刚才解释“一阴一阳之谓道”的意义附近,王寔惊怒惶恐,一时又想不出如何自辩,急得面皮紫涨、额上青筋绽起,指着陈操之,吃吃道:“你,你,肆意曲解,平空污人明净!”
王猛是阳谋诡计都善于的人,陈操之不能行太较着的教唆诽谤之计,但如许的歌颂是谁都爱听的,并且陈操之也没有夸奖得过分度,只把王猛放在贤臣的位置,而这是王猛以为本身完整应得的赞誉,以是王猛并不思疑陈操之的用心,只是陈操之在太学讲堂这么多人面前歌颂他,贰内心稍稍感觉有些不当。
氐人不比汉人,对女子贞节并不是非常看重,但苻坚现在是大秦天王,深受汉文明影响,那李威是其母的老相好也就罢了,因为李威对苻坚有恩,又且年近五旬,苻坚对李威与其母的私交也就听之任之,但如果东晋来的陈操之也成了苟太前面首,这苻坚的颜面就挂不住了——
陈操之岂吝歌颂之词,说道:“陛下任用贤臣,德政大行,盗贼止息,拜托路绝,田畴修辟,帑藏充盈,典章法物靡不悉备,境内大治,外臣前日在灞桥,便闻小儿歌曰:‘长安大街,杨槐碧绿;下驰华车,上栖鸾凤;英才云集,诲我百姓’,此皆陛下仁政而至,窃觉得陛下仁德刻薄更胜蜀之昭烈帝,而王尚书之忠义才调岂在诸葛武侯之下!”
苻坚目视陈操之,说道:“陈使臣乃颖川大族,南渡后却沦为豪门,近年才入士籍,其间辛苦陈使臣自知,陈使臣与陆氏女两情相悦,世所知闻,却拘于家世悬隔,至今婚姻不谐,令人感喟!朕观陈使臣是有抱负之人,莫非就甘心胶葛于家世内斗、浪费此大好韶华?即便陈使臣终究脱颖而出,能执东晋权益,但没有3、五十年谈何轻易,当时陈使臣亦垂老迈矣,又何能为!”
只听苻坚续道:“朕雅爱陈使臣之才,若陈使臣肯留下,朕即委以四品太常卿之职,不知陈使臣意下如何?”
苻坚请陈操之为在坐的大秦学子讲学,陈操之也不谦辞,氐秦学子程度偏低,讲深了他们听不懂,陈操之就讲《论语》和《孟子》,深切浅出,阐述的儒家义理易懂而精到,不但诸学子听得出神,苻坚、王猛等人也是几次点头,对陈操之的学问大为佩服——
王猛笑道:“陛下赐宴时能够言语摸索其意,不过臣猜想陈操之不肯留的——”
这话苻坚听来大悦,他曾暗里奖饰王猛为诸葛亮再世,没想到千里迢迢远来的晋使陈操之也知此事,大笑道:“朕得王尚书,真如鱼得水。”即命赐王猛牛羊绢帛多少。
宴后,陈操之辞归鸿胪邸,苟太后派女官向苻坚传她口谕,让苻坚设法把陈操之留在长安,苟太后布施修建的梵刹年底将建成,到时要请陈操之画佛像壁画。
苻坚道:“是啊,陈操之不肯留,何如?”
中午初,陈操之讲学结束,苻坚请陈操之与他一起回宫,赐宴明光殿,吕婆楼、王猛、李威、权翼等重臣相陪。
陈操之奖饰苻坚必连同歌颂王猛,这在苻坚听来是众望所归,因为大秦能有本日局面,王猛居功自伟,他苻坚垂拱而治可也,但是,在其他胡汉官吏和太学学子听来不免有人腹诽,要晓得王猛以雷霆手腕肃除诸氐豪强,氐秦公卿以下皆惮之,但同时获咎的人也很多,陈操之如许盛赞王猛,更让这些人忌恨王猛,就是李威、邓羌等人,也是心下不喜——所谓捧杀,正此之谓也,即便不能摆荡王猛的职位,给他制造些费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