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纳在舫尾止步,待陈操之吹完一曲才走进石舫,赞道:“真是妙音,无怪乎恒伊要赠笛,广德兄,等会我让你看卫协画的赠笛图――操之,来见过你的同亲前辈褚丞郎。”
褚俭特地派人重金采集了一盆的寒兰、一盆墨兰,都是罕见的名种,另有一卷王羲之儿子王献之誊写的司马相如《上林赋》贴,《上林赋》贴是为了投陆纳所好,两盆宝贵兰花是给陆葳蕤的,陆纳宠嬖女儿,送陆葳蕤兰花更轻易奉迎陆纳。
陈操之接过《上林赋》麻笺贴,展卷细看,这是王献之的楷体书法,虽不如王献之传播后代的楷体《洛神赋》十三行那般秀逸萧洒、圆润自如,但紧密渊巧、体势清丽,已足可跻身大书家之列,说道:“愧为同龄,操之不如远甚啊。”
惜园百花阁石舫,那石舫前临小池,陈操之正跪坐在舫头红毡上吹竖笛,陆长生、陆葳蕤兄妹,另有太守府的几名属官,坐在石舫两侧静听竖笛。
褚俭再三告罪,命侍从将两盆兰花和一卷书贴献上,陆纳传闻是王献之的书贴,忙展开阅览,喜道:“很好,这书贴我喜好,等下让陈操之看看。”又对褚俭道:“广德兄太多虑了,陆禽我会经验他的――”
褚文彬问:“爹爹是想找人杀了陈操之吗?”
褚文彬跪伏于地,听着父亲长叹短叹,不敢出声。
陈操之起家一揖:“见过褚前辈。”
陈操之不卑不亢道:“多谢使君赏识,操之敢不尽力,虽不能及,心神驰之。”
陆纳奇道:“广德兄何出此言?”
褚文彬一肚子的苦水要向爹爹倾诉,见倾诉不得,酒意上涌,胡乱洗了一把倒头昏昏沉甜睡去,次日一早醒来越想心下越不安,陆禽临去时那愤恨的眼神让他胆战心惊,先找从兄褚文谦商讨,褚文谦听了这么一说,目瞪口呆,从速让他去见叔父褚俭。
一边的褚文谦小声道:“叔父息怒,这都是侄儿的错,侄儿不该与陈操之赛书法――”
夜里戌时,吴郡丞郎褚俭看到儿子褚文彬喷着酒气返来了,天然觉得陆禽已经赴约,曲解消弭,宾主尽欢了,为表示本身萧洒淡然,问都没问褚文彬一声,挥手让儿子洗漱睡觉去。
陆纳惊奇道:“不过是小儿辈意气之争,广德兄何至于此!”
褚俭害羞忍辱,把儿子褚文彬与陈操之之间的嫌隙以及触及陆禽之事说了,代子请罪。
褚俭从速道:“使君千万不要指责陆禽,这满是犬子的错。”
陆葳蕤对劲了,说道:“寒兰有四种,青寒兰、紫寒兰、红寒兰和青紫寒兰,此中以青寒兰最为贵重,而这株青寒兰尤其可贵,名叫‘广香素心’,叶姿文雅,香味悠长――”又指着墨兰问陈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