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达哈哈大笑,道:“崔某活到这把年纪,存亡早已是身外之物,辛大人光亮磊落,秉公任直,是为民的好官,他既说要管,那便不会半途而废,只要能还我儿一个公道,我见不见的到,又有甚么打紧?”
没等崔长达回话,汪子开又哭叫道:“大人冤枉,草民冤枉!”
汪子开双膝一软,哭叫道:“大人,那歌伎遇害之时,小人正在江州府做客,此事数人都知,还望大人明察,不要……不要听这凶犯胡说。”
而后我每逢他外出做工,便寻机与他会面,时候久了,终究得知了内幕,本来毛良果然是替人顶罪,而他果然对我女儿也是至心实意,我问他想不想给我女儿报仇,他却说人家权势庞大,报仇只怕此生有望。我安抚他说会助他早日出狱,就这么便在岭南安设下来。
辛弃疾见鞠问半天,只牵涉出一桩陈年旧案,克日来的三起命案还是毫无眉目,不但眉头一皱,望向虞可娉,虞可娉心领神会,轻嗽一声,道:“崔长达,你说的令嫒遇害一案,可都失实?”
毛良叹了口气,四里张望一番,见众犯人都离着本身较远,便道:‘老哥,实不相瞒,家中母亲此生都衣食无忧了,那也不消如何担忧。’
辛弃疾见大伙在堂上吵得不成开交,厉声喝道:“都开口罢!本官有几句话要问。”崔长达和汪百封顿时杜口不言,汪子开仍叫道:“大人,我没杀人,真的没有。”
我听到这里,两行清泪不由得流了下来,思考了半晌,只觉他这话合情公道,不然他底子不知我跟在身后,这些光阴来的悲伤难过又做给谁看?
毛良道:‘老哥,我实话对你说了,你可不要和外人去讲,实在,我吃这官司,是被人冤枉的。’
汪百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道:“大人!冤枉!草民实在冤枉!这姓崔的血口喷人,栽赃诬告我儿,那歌伎遇害时,我儿不在隆兴城内,如何能诬赖到我儿头上!我父子这些年营私守法,赋税不敢少了一文,我们家大业大,如何会干害人之事?还望大人明察,替草民父子做主。”
我从石后跳出,他俩自是吓了一跳,毛良看清是我,仍叫了我一声先生,我死盯着他,问他方才所说是否句句失实,他愣了好久,终究点了点头。我见光阴不早,管事的狱役在号召调集,便道:‘毛良,我有些话还要问你,我们下次再讲。’
毛良道:‘也不满是,只因真凶一家财局势大,他们打通了官府,又使钱给我,让我顶下罪恶。我虽不甘心,但想到家中老母糊口宽裕,我若不在身边,她一人怎得度日?因而便咬牙认了罪恶。老哥,这些话只和你一人说了,你可切莫传了出去。’
崔长达答道:“不错。当年毛良一时胡涂,在田野对我儿欲行非礼,却被一伙过路人撞见将其赶跑,他吃了亏,不敢回到镇上,在林中胡乱睡了一觉,夜晚才回到家中。哪知第二日俄然祸从天降,我女儿惨死山涧,毛良在睡梦中被抓进县衙鞠问,他没做过,自是不肯认罪,官府连番鞭挞,毛良终究记起,他在林中醒时,曾撞见一个归家的樵夫,那林子和我儿遇害的山涧南辕北辙,相隔数十里远,若能找到樵夫作为人证,对毛良自是非常无益。
他那火伴我也见过了几次,想是毛良到了此处与他投机,整天和他混在一起,我摸到了近前,只听那火伴说道:‘毛老弟,我瞧你整天闷闷不乐,年青人受不住苦闷实属普通,我们受囚之人,也算罪有应得,你如许下去,迟早憋出病来。’
也是天不幸见,隆兴城接连生了三起奸杀凶案,与我儿当年遇害的景象如出一辙,当时节我儿也爱身穿红衣,我便晓得必是凶手按捺不住心中险恶,再度脱手犯案。我满心盼望官府能尽早将真凶缉拿归案,没成想毛良一时胡涂,竟被官过恰当了疑凶。因而我便横下心来,要亲手成果了那连番残害性命的牲口。汪子开,这九年来,你可有一天过的放心?你殛毙了这很多无辜的女孩,可也曾想过老天毕竟不会放你得过?你家防备森严,出门动辄跟着五六个亲随,我没法到手,只能打你未过门老婆的主张,哼,本日虽不能亲手杀你,但有辛大人在此做主,看你又如何能够逃脱法网!”他说完这些,两眼死盯着汪氏父子,脖颈一动也不动,就如同个蜡人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