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如果算到了此行会形成连她都没法处理的结果,她会禁止太子长琴下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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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凤来琴生灵的那刹时,太子长琴的运气必定是场悲剧。凤来不毁,莲子何故出世?浑沌莲子必得出世,天道才气抓住把柄将这威胁全部儿抹消。
依山面河,星斗寂凉,这天界连邢牢都建得这般成心机。内里倒是洁净整齐,温馨空旷,但却有那渗入骨髓的酷寒,仿佛任何温度都会被固结成冰,仙神之躯亦没法忍耐。
她乃至、乃至连摆荡的余地都没有……统统就已然盖棺定论。
她不会。
她不会。
以是天道是伏羲,伏羲却不是天道。
辰湮晓得雪皇的迟疑与不安。
太子长琴只笑着点头:“有劳凰君牵挂。既是太子长琴之天命,便总该以身赴了此劫。”
雪皇身上的哀伤不满是因他而起,但如此庞大:“我……没法将阿湮请出太易宫……”
雪皇一步三转头地分开天牢,回返太易宫,在殿门口盘桓了半天,终究还是只能歇在梧桐树梢单独哀伤。
不过是……一分神……一不忍……
说不清楚究竟是本来就喜好这太子长琴,还是因为浑沌莲子宿居在凤来琴上的原因。但她不是辰湮,这么多年的相处,还能心如止水无动于衷……她没法弃太子长琴不顾。
她毕竟仅是此世演变出的一只凤凰,不是天道以外的神祇。
雪皇悬停在玄铁栅栏以外,话也说不出来。
太子长琴将它取出,透露在这森寒氛围中,只半晌便消逝了。现在他眸中才带点可惜。但那眼角眉梢染上的淡淡的和顺,让凤凰都有些心疼。
星斗宫中她因感伏羲合道而驻留脚步。太子长琴的命数却已被扰乱得脸孔全非……任凭她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为高贵的神祇,亦没法将莲子的滋扰从中剥离出来,复原其本来的模样。
她坐在太易宫里,想起了太多的东西。从开天辟地,再到三界成形,这江山日月还是旧时模样,斗转星移世事已然脸孔全非。
伏羲并不知她与天道之间没法调和的冲突,但他晓得本身必然要毁了凤来,此中何尝没有天道要毁了浑沌莲子的意向在内。他算计了多久才找到机遇将凤来这个眼中钉拔去?天道终究能将浑沌莲子的宿主置于如此万劫不复的地境,如何会让她从中作梗粉碎统统?
太子长琴用琴音使钟鼓甜睡,回禄、共工趁机缉捕黑龙。却不防,让太子长琴看到了黑龙那双金色的瞳目。如许光彩的眼眸本来便未几见,此身又为黑龙之姿,身份如何已经呼之欲出。
被关押的太子长琴坐在囚牢中,颜容惨白,却模糊还是旧时的端倪清俊。容色间少了几分暖和沉寂,却添了些许疏寡冷酷,这时才仿佛当年六合大战间那所向披靡的乐神——但就是,没有悔意。
这算计……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满身,端的是精美不凡。饶是被算计了的青华上神,也得淡淡赞叹一语,不愧是天道!
青华上神没有七情六欲。又或许,连本能中的那些许,在天生的刹时都已经被生生堵截。但当时……她眼睁睁看着太子长琴被钟鼓与两神的乱战所涉及,近乎命悬一线之际,确切,差一点便没忍住脱手——若不是看到雪皇留在他身上的凰羽。
太子长琴见得她,虽是惊奇于她竟能出去,但面上不显,起得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却还是带了笑:“凰君……久见。”
雪皇沉默很久:“我该如何帮你?”
他勉强笑了笑:“这天界于我也无甚挂念重生之无肉不欢全文浏览。只恨父亲与水神为我扳连……现在,临去之前还能见得凰君一面,已是上天垂怜,长琴不能苛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