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摇了点头:“一只曾被折断翅膀的画眉,能活多久呢?总该换个宿体,可他的灵魂……沾了太多脏东西了。”
辰湮回过甚,悄悄看了徒离一眼,不怒,不怨,只是瞳眸中带上淡淡的哀伤。她茫然得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凄婉直面这天下。怪物……吗?是啦,自古以来,灵魂便是忌讳。莫说仙神,哪怕是本就食人噬魄的妖精,也感觉夺别人灵魂而生是一种肮脏?
辰湮摊开手,那纸鹤便矫捷得蹦到她的掌心,微浅笑了笑,见得那纸鹤原地一旋身,变作一张纸笺季世炮灰最新章节。 悄悄抖了抖,就着阳光辨认浅淡的笔迹。几眼过后便放动手,又是一振,纸笺冒出几缕火焰来,只刹时便燃成灰烬消逝在风里。
几日以后,辰湮在山道深处捡着一只松鼠。
待得光芒再度明朗起来时,高大的乔木已经变得稀少,掩蔽穹宇的冠盖错落着漏放工驳连片的阳光,底下的灌木与草丛里模糊有花草绽放。她的视野微微停顿一下,凝睇着阳光中漂泊的透明粒子。雨后明显该是更加爽意,怎的本日的浊气更重一些?
但是画眉伤好的那一日,某会儿,辰湮只往村下去了一趟,返来时,已不见它的影子。
她又望了他一眼,挥了挥袖,再将结界加厚一层。从袖中取出甜睡的画眉鸟,另一只手置于深潭上,只是微微一探,潭水之下被泉眼镇着的灵气便失了桎梏,缓慢逃逸开去大半,可那纤长的五指一拢,灵气便循分得漂泊于虚空,然后渐渐扭转起来,不竭分化又凝合,凝就了一个诡异的旋涡。
那太易宫中的上神又何尝不是活生生的印证?
辰湮还是如平常那般安然。
富强的枝叶在头顶连缀延展,连阳光都淡薄了,氛围却变得极其厚重,仿佛有隔绝般,迤逦穿行时乃至会留下些微陈迹。即便没有风还是有草木梭梭作响,可统统的虫嘶鸟鸣声音已像被甚么事物尽数淹没般再不得耳闻。
“那你现在在做甚么?莫非你不是用灵气为它塑脉?”
明显是温温软软的声音,却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之感。徒离盯着她的眼神有些诡异起来暴力军姬。但是不管如何看,那还是普浅显通一只画眉鸟,没有任何特别!
听了这话哪还不明白原委!徒离神采青青白白,瞪着画眉鸟的眼神不免有些嫌恶:“这是个……甚么东西?”
就像当年江南闺阁的那只雀鸟般,她早就晓得,不管表示很多么温驯迷恋,一有机遇,它还是会头也不回得飞离。
“我道你这回怎来得这般及时,本来就是觊觎我这些灵气!”徒离不爽得斜睨她,转而又惊奇起来,“这只鸟有甚么本事值得你这般惦记?它之灵脉已断,就算你将其重塑,也不过量活些光阴罢了,化妖是绝对不成能的……喂喂!再灌下去谨慎它爆体而亡――别来华侈我的灵气了!”
辰湮在幽潭边立定,随便捡了块白岩坐下,引了潭水上来信手画了个简朴法阵,其间灵气被震散大半,倒是顶上灼眼的日光已被符文搭建的樊篱隔在外头,渐渐埋没下来。
她在门口怔了怔,然后悄悄一笑。
她指尖微点,解开围困住它的神通,下一个瞬时已然捏住试图逃窜的松鼠脖颈,感遭到掌下纤细脆弱但充满生命脉动的知觉,仿佛怔忪了那么半晌,眼瞳幽深却和顺,悄悄道了个字:“乖。”
可见过连仙神都未曾出世的大荒?那是片用“古”这个字眼都没法涉足的六合。六合演变,以万物为实验,生灵在大道之下苦苦挣扎到,连一丝朝气都不会漏过。后代觉得的残暴,比起彼时何足道。渡魂之术从何传播?比之更加惨烈的禁法亦是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