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太长廊,越往上走,靡靡之音竟远远抛在脑后,驳杂浓烈的香粉气味也淡了。
乐声渐起,袖若灵剑舞动,她是握剑的神仙,再柔嫩的姿势也显出几分不成摧折,幸亏那曲调也跌宕起伏,一时竟看不出太多的马脚。
谢拂池装模作样看了半天,才比及雅间帘子再度翻开,玄色鹤衣的妖君侧头同身边侍从低语几句,随即回身上了楼。
谢拂池点头,正要抬脚跨过门槛,却蓦地一个踉跄,琵琶脱手,重重砸在地上。
谢拂池很对劲,袖中剑芒森寒。
初涯定睛一看,她腿上公然裂开好大一条口儿,血淋淋的。贰心中一恻,但还是狠心道:“没空,你本身归去吧。”
是妖君的阿谁侍从,虽是在别人的结界以内,但此人竟能悄无声气地暗藏在这,修为定然不低。
女妖脸黑了一黑,差点保持不住娇弱的形象。
妖君的指尖,似透过帘,在虚空中形貌着甚么,终究一握,似将整片光影都支出掌中。他漫不经心:“不必,等她本身来找我。”
半晌,这妖君才道:“愣着做甚么?把方才的曲子再弹奏一遍。”
这个表示充足较着。但是部下的身材似紧紧绷住,如一根即将崩断的弦一样。妖君手指紧紧捏住酒杯,指尖泛白,嗓音莫名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当然能够。”
谢拂池面不改色:“妖君恕罪,本想尝尝音色,谁知……看来彻夜是不能为妖君再弹奏了。”
一个蓝衣侍从懒惰地开口,“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天界派新的人来了,看来天界是真的放弃了?”
而兮鹤妖君浑然不觉。
那管事的不满终究获得宣泄,在她肩上重重一推搡后,阴笑着合上了门。
珠帘脆响,琵琶女妖拜别管事,揉身走进阁房,方才放好琵琶,后颈一痛,向前栽去。
有这么刺耳?
“多谢大人提点,且容少苏换衣。”
他撩了一下她的发梢,一个简朴而轻浮的行动在他身上竟和顺而风月无边。
“你说的别的就是这个?”
她又重重拨了一下弦,此次琵琶总算如愿断开了弦,根根迸裂开来。
妖君眼皮子都没抬,看着她来个高山摔,淡道:“路都不会走?你出去吧。”
手指一抬,乐工开端吹打。谢拂池无法,幸亏她习剑之初是在人间宫墙以内,也跟着发蒙徒弟学过几支回雪流风的剑舞。
管事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半晌后,脸覆轻纱,高绾云髻的琵琶女姗姗来迟。
谢拂池看一眼琵琶女妖,对初涯道:“留在此处,我去去就回。”
不能一击必中,那便是下策。谢拂池收起剑,持续为他揉着肩。
谢拂池只好哈腰捡起琵琶,抱在怀里,拨了一下弦。妖君的手指抵住唇,如有似无的一点笑意。
调子压的很低,一时听不出喜怒。
“君上耐烦不好,别让君上等太久。”
“这里琵琶坏了,我府里有更好的琵琶。”
谢拂池不觉皱下眉,略觉毒手。
人群中,上仙背着长剑,剑穗流苏长长地坠在肩上,一身绣满暗纹的淡水色长裙,满头稠密墨发束起成高高的发髻,发间以几枚银扣与青带装点。除却这些,身上再无金饰。
谢拂池轻车熟路地抱住琵琶女妖,放在榻上。回身抽下衣架上搭着的红色罗衣,抱入屏风以后。
主上那语气中的温和,真跟见了鬼一样。
话落,他目光微微一凝,落在那罗衣下她暴露的一截小腿,白净苗条。
室内不轻不重地传出一声,“出去。”
足尖轻点,身形跟着节拍扭转,红色罗裙层层叠叠。
兮鹤妖君仿佛非常遗憾,“如许啊,那跳支舞吧。”
银制面具冰冷地扣在桌面上,妖君的眸光透过纱帘,直直望向楼下。
谢拂池心中一叹,这妖君好大的手笔,只是在此歇脚就要设下这等破钞灵力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