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甚么神采?有话便说,还给我卖关子不成?”黎皎坐直身子,沉下脸,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妙预感。
黎皎回神,松开死死攥着的手帕,面无神采道:“下去吧。”
水红衫少女恰是二女人黎娇,生得柳眉凤眼,精力头实足。
“不是啊,老爷一脸傻笑,仿佛饿肚子的人见到了鸡腿,受冻的人见到了棉衣。”丫环想了想,总算想出来合适的比方。
黎光文印象里,这个女儿一向很平淡,明天实在令人大吃一惊。
黎光文很有些纠结。
她的母亲是伯府贵女,如果还活着,说不定就能千方百计寻来宫中放出来的礼节女官教她这些……
黎皎想起这些就心烦。
她父亲高中探花,迎娶贵女,恰好是个棒棰性子,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还不如外放知府的二叔。
现在返归去经验吧,实在不像模样。方才还下棋呢,他这么朴重的人如何能做出秋后算账这么没品的事来?
罢了,等下次再去吧,恰好问问那丫头棋艺如何如此高超。
两府这么多女人,自家女人能与东府最贵重的女人交好,身为丫环也是与有荣焉。
只可惜黎昭一向以来表示平平,特别是骑射上更是一塌胡涂。用府中人私底下的话说,三女人是生了一副飞扬放肆的脾气,却没有能够飞扬放肆的强健身子。
她心中不由嘲笑,要好?若不是琴棋书画骑射她样样表示得比黎娇刚好差了那么一点点,黎娇会和她要好?
她不在乎明天哪个女人得了好料子,明日哪位太太发了脾气,但内里的事她不能当聋子。
她就说,自从那死丫头返来,到处透着邪性!
黎皎想到此,就有些难过。
大堂伯就是东府的大老爷,乡君姜老夫人的儿子,四十来岁已经爬到侍郎的位置,正三品高官,在讲究熬资格的大梁文官体系中,算得上年青有为了。
内里传来冰绿的声音:“二女人,您别往里闯啊,婢子去禀告女人。”
贴身丫环春芳跟在黎皎身边笑道:“还是二女人与女人要好。”
“女人――”
黎皎弯唇笑了,抬手替黎辉理理衣领,意味深长隧道:“和父亲比甚么,要比啊,就和大堂伯比。”
黎皎忙坐直了身子,还没等起家,一个穿水红衫的少女就走了出去,少女身后跟着个黄裙少女,低眉扎眼。
“大姐,我来看你了。”黎娇开口,嘴角弯到恰到好处的弧度。
“大姐,我都传闻了,黎昭害你被退了婚事。你且等着,我这就给你出气去!”
等黎辉一走,黎皎才完整放松,斜靠着床栏暴露淡淡的笑意来。
如果不出不测,兄长此时应当在外祖父府上。邵明渊昨日班师返来,明天恰是外祖父挑明乔家大火的最好机会。如果明天都城没有任何动静,她就该担忧兄长是否顺利进京了。
黎皎不由羡慕。
“行了,你快归去读书吧,耗在我这里久了别人要说闲话的。”黎皎推了推黎辉。
“当真?”黎皎脸上笑意褪尽,忍不住扭头望向窗外。
“婢子不敢!老爷……老爷他是笑着出来的……”
她这个堂妹,明显本性娇纵,挡不住人家命好,有一名当乡君的祖母,从会走路起坐立行走就接管着祖母严格的教诲。她们西府的几个女人顶多是叨光去东府女学,别的是不能奢想了。
黎辉颇不快:“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别人说甚么闲话!”
黎皎正想着,一个丫环轻手重脚走出去禀告:“女人,老爷已经从西跨院出来,回了书房。”
丫环一脸纠结,欲言又止。
黎娇撂下这几句,直奔西跨院而去。
不归去经验吧,那丫头今后岂不更胡作非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