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祁半夜支着身子，正一动不动地谛视我。他上身随便罩着一件素衫，黑发狼藉，暴露锁骨与前胸的线条。
“是我忽视，见那内卫面善，便松了防备，却忘了这皇宫当中欲伤我的人另有很多。”
“说来听听？”
他一挑眉，伸手为我搭上件薄衫，道：“我若不脸厚，怎能让你与我在一起？这是必定，你必定要成为我的人。”
我半撑着身子，眼神跟着他娓娓道来的话语飘到悠远的处所：“为甚么从你嘴里说出我这些年经历的事情，感受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我出世的时候，司天监的少司命说我命带帝王之相，可惜我一个福薄的女子那里当得了帝王？天下人只当这是个笑话。我从小病痛不竭，又恶劣乖张，父皇只将我视作天降的福星，底子没把少司命的话当回事。昭元至公主，高息月，泼妇，修罗夜叉……九郎，如许的我，披着各种夸大的名头，碰到你时，是哪一个让你欢乐？”
他看着我们紧扣的十指，对我说：“我能如此完整地获得你，此生无憾。”
他拥着我，道：“天然应当如此。”
祁夜乌黑眼眸里一向闪着微光，淡然道：“都晓得。”
他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我的手掌在他刻薄的手掌里显得娇小。昏黄烛光下，掌心符合，十指相扣。
“她没问你甚么？”
“我那里像你，脸皮比城墙还厚。”我埋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略有薄汗的味道，闷声道。
他伸开双臂环绕我，轻声感喟：“傻瓜，宇文祁夜何时不是如此？”
祁夜伸脱手，摸着我的头发，道：“小黑，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
我问：“且不说你每次出入我灵犀宫。就说那先是西武城门，再又沧河，你虽贵为大将军，这些连我都不敢僭越去做的事情，你是如何办到的？”
他的话仿佛一道符咒，我抚着他的前胸，喃喃道：“九郎，我早逃不掉了。”
一轮圆月在沧河幽蓝的河面铺上银辉，无数盏晶莹剔透的冰灯漂泊在河面上，如同一条灿烂银河，摇摇摆晃，一向延长至天涯。
我被他炙热的目光搞得耳根一红，眼中余光重视到船内一室的旖旎风景，雅洁的床单上绽放点点落红，一张老脸实在搁不下去，直往他怀里钻。
我展开惺忪睡眼，满身出现的酸痛令我呲牙倒吸几口冷气，体内深处的痛苦让我不由往身边的臂弯里又靠了靠。
他也往我这边一挪，与我挤得更紧，眸子里黑亮，透着滑头：“冰灯还在河上飘着，你从窗口往外看看。”
“为甚么？”
设想着一大群各怀目标的人赶来，却滞在门口的诡异画面，我嘴角一抽，心中再一次叹服他的脸皮。
祁夜说：“我赶来时他甚么也没做，定定地望着你。厥后连溪郡主赶来见我在这里，就把他带走了。”
听到连溪的名字，我心中一沉，想起船外两人的扳谈，道：“我听到有人关键我，在船内下了迷情香，打通内卫，还引来了星奴欲意谗谄，你是如何赶来的？”
“不……”我摇点头，笑着看他，“我只要你不要像他们一样分开我，平生一世只爱我一人。九郎，你做获得吗？”
祁夜低笑出声，一把揽着我在我发间落下轻吻：“我的小黑害臊了。”话语里的鼻音，勾得我的心颤颤巍巍，如同置身于云端。
黑发相缠，肌肤相亲。画舫在沧河上缓缓划动，我的一颗心也跟从起伏摇摆。
“宇文祁夜……”我将他名字放在嘴里几次咀嚼，用食指在我的心口雕刻下印记，“而后这个名字与高息月连在一起，不管风雨，再不敢健忘。”
后夜寒凉，洁白的月光覆盖在沧河之上，几缕银辉洒进轻纱微垂的芙蓉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