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也不知她这话是成心偶然,若说偶然,她不信崔家出事了,宁景兰会不晓得动静。若说成心……成心她也不能拿对方如何样。
前几日连着下了四五日的厚雪,现在到处都还是堆雪砌冰,呵一口气出来也泛着白雾,冷的人直缩脖子。南平郡主的院子里积雪固然扫尽,但是气温极低,一起从侯府侧门走过来,到得内院就已经手脚俱寒,灌了满腔子寒气,整小我都有点缩头缩脑了。站在院子里听得内里仆人家声音,但未得请见,她却只能站在院子里,若非怕遭府下人嘲笑,她都冷的恨不得顿脚取暖。
“我倒是要听听她如何说?”
太子妃自来被命妇女眷捧惯了,最讨厌燕王妃这类冷冷僻清的性子,但为着太子被连累进了失马案,到底还是暴露个含笑来,与燕王妃寒喧两句。
听得门上来报,崔夫人求见,南平郡主眉毛一挑,恨不得一口唾到她面上去。
几位言官本来还想着,宫中夜宴结束,倒好趁此良机往家里走一趟,在家里享用享用温香玉软,与家人过个团聚年,哪晓得才出了宫门口就被拦住了。
她故意去求东宫,可惜太子妃的宴会并未请她,又出去了几趟往熟悉的人家里跑,央了别人往东宫递帖子求见太子妃,都未获得太子妃请见,这时候才想起宁景兰来。
案子还未开审,已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颠末连番拷问,因为崔连浩的案子案发明场在洛阳,燕王便向贤人请旨,想要带人亲身往案发地查探一番,锁拿相干人等。想来这么一桩大案,单凭崔家父子以及崔府里下人,极难成事。
奶嬷嬷心细,晓得她未进食,叮咛丫环将宽哥儿吃剩的菜端了过来,魏氏就着儿子的剩菜狠扒了两碗米饭,才感觉活了过来。
崔夫人忽记起当年与镇北侯府攀亲,当时候南平郡主待她甚为客气,她来侯府作客,南平郡主身为郡主之尊,为着女儿婚事,也肯往二门上去迎客。事隔六年,今非昔比,她现在求上门来,忍气吞声,为着丈夫儿子,这口气也只能忍下去。
长安城中很多官员都在张望,想看看燕王肯不肯冒着获咎太子的风险,将此案查明,替何渭追回赃物。更有甚者,与已身好处无关的,比方二皇子一派的,还暗中赌了盘口,只看燕王如何断案。
燕王前脚带着刑部的官员前去洛阳,后脚崔夫人就求到了镇北侯府。
崔家年宴摆上桌,魏氏前去请崔夫人退席,倒被她面上唾了一口:“没心肝的,你公公跟兄弟在牢房里过年,也不知吃的甚,有无穿暖,你倒大鱼大肉摆上桌筹办享用。合着你男人没事儿,你倒能够站干岸了?”
过完了元宵节,各处开衙,崔家前院内里子的长随管家全都被刑部的官兵带走,倒是后院里女眷未被打搅。纵如此,崔夫人也心惊胆颤,日夜寝食难安。
“崔夫人如何在这里?”
如果不是毫无体例,崔夫人也不会厚着脸皮求到镇北侯府上来。
皇后还不晓得燕王妃话中未尽之意,到底暴露了个笑容:“你明白就好。”还笑着对太子妃道:“你们妯娌也应当靠近靠近。”
燕王向两位兄长问好,倒仍如旧时普通守礼恭敬,面上涓滴看不出盛宠的迹象。
外人都道贤人将燕王从边疆之地召回,又日日陪侍身边,不免都在猜想齐帝用心,是否对太子之位另有筹算。朝中很多官员做张望之态,就连太子起先也会猜想。只光阴久了,见齐帝并未曾派差使给燕王,纯粹只让他陪侍身边,倒果然是个思念儿子的慈父之态,倒也略微放下心来。
才过了初三,崔夫人在家里差点急出病来,趁着年节亲身往崔连浩同年家里去刺探动静。宦海当中,原就是失势时人捧,失势时人踩,现在崔连浩不但有了监狱之灾,且连一门有助力的姻亲都无,魏氏娘家虽也为官,却不入流,帮不上一点忙,这些人便只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