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药本来就是闲不下来的性子,除了要为幽州商会会馆选址,还想瞧瞧长安城百业。小安然跟着娘亲四下里转悠,夏芍药晓得的便跟儿子讲讲,姑苏的绣蜀中的锦,本地的虾蟹本地的野味,总有来处。如有娘俩都不熟谙的,夏芍药便问那店家。
唯独王思远悄悄怜悯小安然。
王思远瞠目结舌,转头指着小安然悲忿的说不出话来:“你……你……小屁孩懂甚么呀?”他是兄弟里的异数,虽资质聪慧,但读书不求甚解,又不喜走考场之路,倒是好交友朋友,有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对于平生努力于讲授的王老先生来讲,这个孙儿的确华侈了读书的天份,时不时就要敲打一回。
“不能二者兼得吗?”夏芍药瞪他一眼:“到底是武人,在营里待久了都成一根筋了。”被她嫌弃的或人一点也没有被嫌弃的自发,哈哈大乐。
收到夏芍药备的礼品,王老太太又念叨起了外重孙子,“传闻阿行的一双后代都聪明敬爱,也不晓得他几时有空,才气带了妻儿来见我们?”
安然到了长安以后,还未上学。他本来拜在岺喻两位先生门下,只是燕王回京以后,需求岑喻两位幕僚,年前这两位先生便往长安来了,时价腊月,便停了学。到长安以后,便传闻这两位先生跟着燕王去洛阳了,现在燕王身边亦有很多事情,恐怕这两位先生再无时候教诲,小安然现在算是失学儿童,只能整日跟着夏芍药在内里跑。
王家一门读书人,最开端听得夏景行入赘了商户人家,两位白叟不免要嘀咕,做买卖的身上都有铜臭味儿,也不知是怎生势利贪得无厌的人家。还是厥后听得夏家父女俩倾尽产业捐助燕云十六州驻军,自筹粮草奔赴火线,始有窜改,才感觉夏家人胸怀大义,心系家国,实属可贵。
夏景行回到长安以后,忙的脚不沾地,就连过年都未曾前来拜年,王老太太在王老先生面前念叨过了好几次。
“你这到底是前去拜访的,还是去求人办事的?”
夏景行好轻易歇息在家,见地过了妻儿这段日子从内里采购返来的东西,各种别致的小玩意儿,都是洛阳幽州未曾有的。
王老先平生生养有三子一女,王氏上有两兄下有一弟,皆已立室立业,生儿育女。宗子在翰林院,次子在弘文馆,唯季子带着妻儿外放江南做父母官,一家子都是读书人。倒是上面男孙也有学业有成在外埠任职的,另有仍在国子监读书的,总之是热热烈闹的一大师子。
是以王思远常日最怕被祖父揪住考问功课,本日若不是夏景行上门,他才不会大大咧咧往王老先生眼皮子底下杵,免得被老先生严教。
贩子追逐财产的同时,很多都会被财帛丢失了本心,乃至厚利轻义,贪婪势利,刻薄算计,传闻夏家买卖铺的极大,但从夏芍药身上却见不到这些弊端,王家婆媳内心都赞她大师子气度,胸怀开阔,不为一时之利所惑,夏景行这个媳妇儿可算是挑的极好。
齐帝宠任徐克诚多年,总觉得他恪失职守,忠心耿耿,若非皇子争权暴露端倪,目睹得他有向新君投诚的企图,齐帝也不会想着要动一动他。
忽听得丫环出去报:“大将军与夫人已经出去了,还带着哥儿与姐儿呢。”王老太太才待要问,哥儿姐儿生的甚个模样,已听到孙辈的鼓噪声由远而至,在孙辈里排行第四的王思远还道:“大表哥,你们营里还招不招人?”
夏景行当即笑起来:“孙儿一贯不能在外祖父身边敬孝,只要您不嫌弃安然调皮就好。改明儿我就让他娘清算好了,将他送到府上来,今后安然就劳烦外祖父了!”
夏芍药想想,也觉缘份奇妙。当初她亦是被逼走投无路,这才豪赌了一把,哪曾想成果出人料想的好,也只能说是好人有好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