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本来已经出家,厥后被赵洵派到赵王府里做卧底。因为中都崇佛之气甚是稠密,故此无色不改旧装,便利行事罢了。只是他身为削发和尚却不由五荤三厌,酒色财气一起上,还交友了一帮道上的朋友,端庄一个花和尚是也。
棒棒们没胆量靠近正门,远远地拣个角落里坐下,眼巴巴地望着王府的一道侧门,只盼有人出来招揽活计。
待到晚间,赵王完颜洪烈从内里办事返来,无色便向他正式举荐了巩昌府汪氏宗族的驻京代表,汪家第十七房季子汪天赐,也就是赵洵了。
赵洵在南宋羁系国政三年多,宿世又是经济专业出身,任他完颜洪烈如何夺目,又有何事能问得住了?他有来言便有去语,从质料贸易到加工财产,从耕作庄稼到运营作坊,从南北货色差别到气候冷暖物候,五行八作,情面油滑,政经军事,赵洵都是随口道来,肆意组合,挥洒之下到处皆是买卖经,当即让完颜洪烈惊为天下奇才!
年青公子听了呵呵大笑,他身后几人也是浅笑不已。
不一刻,秃顶僧服的无色仓促从府中迎出,他已得赵洵在手札中叮嘱过,故此只以“公子”之名相称,把赵洵和方证等人恭恭敬敬地接进了赵王府,见面自有一番亲热。
世人愣得一愣,早有人反应过来,腾的跳起家,痛骂道:“你鸟嘴里放洁净些!‘谢和尚’这三字也是你叫的?”转头向棒棒们道:“兄弟们,这厮说的是谢大哥!大哥常日如何关照我等?怎能让这厮讨得便宜去!”
杨康深更半夜被他爹叫过来,稀里胡涂地就要让他认个师父,心中甚不乐意,看着赵洵的眼神当中就带上了三分挑衅之意。赵洵也是从这个春秋过来的,如何不明白他的背叛心机?当下故作未见,把本身胸中的经世济用之学遴选一番,在他父子二人面前又矫饰了一回。
晨风中兀自带着寒气,夙起讨糊口的一伙贫苦男人却满不在乎,扛起棒杠从城北芦凹地那一片低矮破陋的房屋中走出,敞开衣衿大声谈笑着,往中都城熟行来。
等至中午,赵王府的管事一向没有露面,仿佛本日没甚么活计。世人勒了勒裤带,心中好不烦躁。这时忽听身后马蹄声响,几骑高头大马向这边行来,到了近前,顿时一人带住马疆,向世人道:“借问,火线但是赵王府?”
完颜洪烈被杨康这几句一劝,刚开端的满腔镇静也垂垂减退下来,感觉儿子言之有理,本身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转念间,完颜洪烈忽地灵机一动,他连日来采买物品,恰是要远赴蒙古去会晤草原上诸部之长王罕等人,因而与杨康商讨,不如就带了汪天赐同走一遭,再于沿路详加考查便了。
完颜洪烈忙道:“不敢不敢,小王岂敢囚禁先生?先生不知,现在皇上新薨,而新皇永济阿谁小儿不得民气,搞得中都乱得很,大街上抢人是常有的事,像先生这般大才,恰是被人抢来抢去的工具,还不如在我府中安生一些。为表我之诚意,我这就命小犬出来向先生行拜师之礼!”
深夜各自安息以后,杨康又跟他爹密谈了一番。
这时王府前保护已经有人重视到了这边产生了环境,便有几人要过来检察。赵洵故意和棒棒们开个打趣,在顿时探下身来,低声向世人道:“便是我让他叫我一声大哥,只怕他也是不敢的了!”
棒棒们故意使坏,让来人骑着马直闯府前禁地,被王府保护们揪上马来痛打,世人笑一场。却见那年青公子微微一笑,随口问道:“你们可知这王府里有一个姓谢的和尚么?”
靠近了城门,棒棒们不敢再猖獗言行,低眉扎眼地通过了金兵的哨卡,加快脚步便往西城大街而去。转过一个街角,面前呈现了老迈一片开阔地,只见整条街道都为一座金碧光辉的府邸所占有,朱红的大门之前摆布旗杆矗立,两端威武狰狞的玉石狮子盘坐门旁,一排白玉阶石直通到前厅,势派豪雄之极。大门正中写着“赵王府”三个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