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本王长身而起,拍打了一下衣袍,道:“献丑了。”
本王一怔,本来想着回一句“臣在”,可此情此景,君臣那一套仿佛不太合用,便坐到了床边,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就在你身边,好好歇息吧。”
他点点头,靠着我躺下以后,说:“我方才,做了个恶梦,梦到你不在了,是他们杀了你。”
推开半掩的木门,本王迈进了店里,本来觉得也就是一家浅显的铺子,内里有一个浅显的掌柜,了不得,货色能稍显得高端些。
样貌倒是天真敬爱。
本王放出了豪言,天然不能失了面子,这便左手按弦,右手拨琴,全神灌输的弹起来了。因为听不到,也不知是否称得上委宛动听,不过看姚书云的神采,想来不会太差。
本王实在想不通,如何会有人挑这类处所做买卖。
要不是提早晓得这里是卖香料的,本王估计恰当作青楼了。
一梦南柯……潇湘梦……
他启唇,喃喃似的说:“皇叔,你在这里……”
正厅,朱门大敞,里头一溜楠木桌椅,供人落脚。来此的客人并未几,可凡是进门的,都是锦衣玉带,一身华服,看着便不是平常百姓。
本王看着那人,悄悄笑了笑。
本王:……
逼仄,阴暗,又暮气沉沉。
那小伴计陪着笑容,道:“姚大人,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们老板正在里屋调制新的香料呢。这会子,怕是得空他顾啊。”
而风慕言其人,既是一贴良药,又是一剂毒药。
而燕玖却毫不自知,缩成一个球,在床上一阵翻滚扭动,只露了白嫩嫩的小手和脚丫子,活像只刺猬。
进了里屋,正看到一名男人,周旋在数名女子当中,嗅一嗅此人的体香,吻一吻那人的芳泽,一副游刃不足,却又点到即止的神采。
姚书云见我话里冲突,有些不解的问:“我说王爷,你该不会一向在装聋吧?”
本王跟从姚书云七绕八拐,去到了一处巷子里。
我这刚想劝他多养养身子,却见他笑了笑,说:“再不归去,那帮老臣就该带兵包抄你襄王府,说你囚禁了皇上,意欲逼宫。”
他笑笑,捧着猪蹄啃了一口,满嘴油塞的,做好了看热烈的筹办。
当时,本王不但能听,还能嗅,能尝。不但能听到鸟鸣委宛,也能嗅到百花暗香。
“可本王是个聋子。”我笑了笑,“把握不了乐感,那里能弹出流利的曲子。”
凤眼微眯,嘴角微提,标致的五官牵动着,硬生生扯出了一副阴狠而残暴的神采。
“嗯……”他点点头,扯了被子躺了下来,只暴露了一双都雅的眼睛,瞧着温馨而灵巧。
此番,除了要采办安神的香料,另有别的一样东西,入了本王的眼。
本王瞧他脚步踏实,左摇右晃,实在放心不下,便跟了上去,道:“罢了,我这歇得也够久了,本日,便随皇上一起早朝吧。”
他惊得半天没合上嘴,好久以后,才回了神,道:“这——没事理。”
“哼,他小子整日里吊儿郎当的,几时专注过。说甚么调制香料,我看,八成又是在百花丛里,矫饰风骚了吧。”姚书云说着,扯了本王,绕过屏风,往里屋去了。
一时候,竟如恶鬼上身。
要说这风慕言,虽是本本分分的买卖人,却一身的风尘气。胸怀大敞,春光毕现。绯色长衫外,罩了一件火狐坎肩,毛色素净,趁着他一头乌黑流泻的长发,风华无双。
呵,这名字倒是风趣。
进了厅子,姚书云甩开了折扇,冲一个小伴计道:“把你们老板喊过来。”
看着非常招人疼。
让我这涓滴没有触觉的人,都感到了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