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叶行功聚劲,渐至物我两忘之境。他头顶白气氤氲,越聚越浓,就如蒸笼般渺渺上升,凝成笔挺一线。蓦地,罗汉、菩萨、雷神、观音四神形相于其背后接踵现形,其状或威猛、或灵动、或慈爱、或悲悯……尽皆栩栩如生,仿佛神佛真身来临尘凡。杨坚与独孤皇后连声赞叹,当即离位而出,向四神形相虔诚下跪,低声诵起了《大悲咒》。他们两位至尊既然如此,别人莫非还能站得住?当下杨昭和沙也、车离,杨素和蓝丝等也跟从跪下。只是各自之间的心机如何,那是只要当事人本身才晓得了。
“越国公谬赞了。”摩诃叶合什作礼,沉声道:“至公子的伤势既重且险,本座固然自扪能够医治得了。但也没有实足掌控。看在皇上与越国公面上,本座自当尽力以赴。但……成果究竟如何样,此际却难以就下断言。或胜利或失利,机遇各占五成。越国公是否要冒险,还请三思。”
蓝丝会心,并且也早有筹办。当即闪身而出,恭身道:“启禀皇上。国师固然神通泛博,但事关我家至公子的性命,只要五成掌控,也实在过分冒险了。民女固然鄙人,却也略通玄术。此中有道清心普善咒,善能定神安魂,能够令人增加定力与耐力,做事时心无旁骛,比平时更加得心应手。倘使皇上与国师答应的话,民女想以此咒向国师发挥,也可略微滋长几分救治至公子的机遇。”
摩诃叶侧身坐在塌边,伸手按住了杨玄感的脉门,眼眸半闭,似是全神灌输于探察他体内伤势。杨昭、沙也、车离三人皆沉默垂手,侍立在侧。杨素由蓝丝伴跟着,坐在约莫三尺以外处,微微欠身探前,面上神情甚是严峻。杨坚和独孤皇后老两口则是并肩端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阶下世人。一时候,偌大的殿堂内完整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
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杨素本来也不是如许悠游寡断的脾气,只可惜体贴则乱,又是当局者迷,以是才迟迟未能拿定主张。他起家向杨坚施礼,恭声道:“陛下提示得是。老臣倒是胡涂了。”回身向摩诃叶肃颜道:“就请国师罢休施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犬子能够得救,国师的大恩大德,老夫总之也是感激不尽。”说话间右手却背负在身后,向蓝丝做了个手势。
回看殿心当中,“金刚解”的淡金色气劲逐步如百川归海,会聚向杨玄感身前身后的任、督二脉,看模样是要前后夹攻,一举将脑内淤血化解逼出。而摩诃叶连轰过百击,也似非常吃力。他不但汗流浃背,嘴唇更早全无赤色可言。身材摇摆,看是靠近极限,将近支撑不住了。旁观世人不管本身态度如何,一颗心脏十足也被提起到了嗓子眼,均知成败存亡,即将决于俄顷。蓦地间,极乐正宗宗主抖擞神威,舌绽春雷。殿中大家同觉耳中仿佛打了个轰隆,竟是不由自主地同时各退三步。快逾电光石火之际,背后金刚形相空前光鲜清楚的摩诃叶抢步上前,十指交抱成拳,对准了杨玄感天灵百会,狠狠一拳砸下。
杨素苦笑点头道:“恰是。唉~倘使玄感的伤势不是如许毒手,老夫又何必来费事国师?国师内家修为之深厚,当世无人可及。六神诀之金刚解又最善于医治内伤。倘使说天下间另有任何一小我能够治好犬子的话,那么舍国师以外,更有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