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纸鸢看了看,龙骨被摔成两截,断口处还整整齐齐的。啧啧,小皇叔力量真是大,不愧是皇伯伯手把手教出来的。皇伯伯的力量才叫大呢,有一次一个洒扫宫人不慎将案几上的一只小布老虎弄脏了,皇伯伯勃然大怒,当下就赏了他廷杖二十,我坐在一旁,清清楚楚地看到皇伯伯把手里的茶盏都捏碎了。我从未见过他生如许大的气,吓得眼泪直流,他这才收敛起神采,轻声哄我:“阿沅莫怕。”
我点头。当天子一点儿都不好,每天有那么多奏折要批,连打打盹的时候都没有。统统人都敬他怕他,跟天上的金乌似的,没有一小我敢靠近,老是孤零零的。
我有些不美意义,可爹爹却饶有兴趣地问:
我可不怕,归正一会儿他就会来跟我认错,如果我不睬他,他可就没有玩伴啦。
一提及这个,我就活力:“我们筹议着下雪的时候堆雪人呢,我说要用玛瑙珠子给雪人做眼睛,小皇叔偏说要用黑曜石,还说这是他的皇嫂教他的,我平活力,就和他吵了起来。”
我向来没有见过皇后娘娘,因为我出世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我看爹爹的神采不太好,内心有些惊骇,但是他却很快规复了笑容,揉了揉我的头:
小皇叔乐得直鼓掌:“阿沅是个大笨伯!”
我一听他们说这些烦复的大事理就头晕,也不晓得是甚么时候睡畴昔的,连女状元的名字都没听到。
这么好的皇后娘娘,我如果能见到她就好了,也许我们还能玩到一处去呢!
爹爹本来一向笑眯眯的看着我,听到这里却变了变神采,我这才认识到,本身提起了已经薨逝的皇后娘娘。
我便把本日的事一五一十地奉告爹爹,他边听边笑:“你们啊,不见面时想在一起玩,见了面又吵架。”
或许是因为有我在,皇伯伯没有再问那些顶难懂的大事理,而是带着我们到上苑,要考一考小皇叔的骑射。我听宫里的郑尚宫说小皇叔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圆溜溜的小瘦子,可看他在顿时那样健旺,我想他即便是瘦子,那也该当是天下最矫捷的瘦子吧。
小皇叔正玩得努力,被我扯了扯袖子才转过甚来,瞥见皇伯伯不由得吓了一跳,手里的轴掉下来,扯得纸鸢也从半空中摔下来,低着头道:“阿铭知错,请皇兄惩罚!”
“陛下召我进宫时我还不信,到了那儿才发明,你公然睡得像头小猪似的!”
我感觉有些不美意义,决定转移一下话题:“我明天看到小皇叔和新科状元说话的模样,可真是不一样呢,他说得可好啦,连皇伯伯都夸他了!”
“皇后娘娘身份崇高,但是一点儿都不嫌弃我的出身,待我好似亲生姐妹普通。”娘亲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背,我迫不及待地插话道:
他这么一说,不但身边的小厮笑了,就连走到天井驱逐我的娘亲,也捂着嘴笑个不断。
爹爹想了想,说:“约莫是罢。”揉揉我的发顶:“阿沅觉恰当天子好么?”
他很对劲:“那是天然,这是我母后教的,我母后但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皇伯伯留我用了晚膳,席间小皇叔一向偷偷瞟我,我假装不理睬他,内心对劲得很。回府的时候恰好遇见爹爹,他把手里的话本往小厮怀里一塞,过来牵着我的手,笑眯眯问:“本日玩得欢畅吗?”
我谨慎翼翼地走上前去,皇伯伯手边已经有好几个空酒坛,正执起酒壶往盏里倒酒。他的酒量可比爹爹好多了,如果我爹爹喝这么多酒,早就瘫成一只醉猫了。
皇伯伯本年三十三岁,比我爹爹大不了多少,恰是最鼎盛的时候。可我方才明显瞧见,皇伯伯,已经长出白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