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瑗点了点头,将云珊送至殿外,她踌躇了好久,还是谨慎翼翼地问端娘:“端娘,我娘亲就要来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摸索一下娘亲的口风?那我该如何开口呢?”
阿月捧着托盘的手微微抖了抖,赔笑道:“婕妤谈笑了,本日气候闷热,姑姑晓得太后和婕妤爱吃这个,以是才做好了命奴婢送过来。”
苏瑗心中非常惭愧:“是我不好。”云珊却反而甚是轻松:“这有甚么?当日压胜一事,在那样的地步你都如此信赖我,你把我当作朋友,莫非我不是么?你如果感觉惭愧,不如如许,端娘的冰碗做得好,你就请我吃一碗可好啊?”
苏瑗心中紧了紧,不由得向阿月看去,阿月忙跪下道:“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方才在殿门外头和别的宫娥说了几句闲话......求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请姑姑再做两盏来!”
云珊愣了愣,随即又笑了:“阿瑗,陛下是多么威武之人?我想全天下约莫只要你一小我会为陛下操心这些无关紧急的事情,这是不是就叫做‘体贴则乱’?”
她想来想去,总想不出一个安妥的说辞。恰是在这个时候,掖庭令来报说娘亲的轿辇已经到了丹凤门。她有些愁闷地揉揉额头,顺手将裴钊凌晨摘给他的石榴花拿在手里,温馨地等着娘亲的到来。
苏瑗脸上固然带着笑意,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笑容有些恍忽,只听得她“嗯”了一声,问:“裴钊在里头吗?”
苏瑗内心挂念着裴钊,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云珊道:“你如何了?”
御案上放着厚厚一沓奏折,即便有风吹过亦不动如山,裴钊温馨地坐在御座上,手中朱笔在乌黑的宣纸上划下凌厉的笔迹,童和在一旁为他磨墨,见案边一盏茶早已凉透了,便赔笑道:“气候如许热,陛下约莫不想喝茶,司膳局备了冰碗和酸梅汤,陛下可想用些么?”
苏瑗点了点头,像是自言自语普通:“嗯,扰了他的,还是撤除为好。”
她嘟囔道:“你的成语学得还不错嘛。”
是走一个委宛的线路,先念个诗营建一下氛围,再找个东西打个比方么?比方“正所谓满园秋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娘亲,您女儿我也像红杏一样想出墙去看看了”?
她又笑了笑,道:“不必了,我畴昔找他。”因见元禄带着几个小黄门拿着粘竿顺着延和殿四周的树一棵一棵地检察着,便问:“他们在做甚么?”
童和道赔笑道:“回娘娘,陛下不慎打翻了砚台,刚回朝阳殿去换衣裳,不如请娘娘在此等一等?”
还是走迂回线路,先哄娘亲说一说她之前同爹爹的事情,等她欢畅了再借此机遇来一句:“娘亲必定也但愿我和你过得一样好”来翻开话匣子?
延和殿内甚是温馨,过了半晌,裴钊俄然开口:“她母亲进宫多久了?”
童和低眉扎眼答了句“诺”,因砚台里的墨将案上的奏折亦感染了些,他不放心别人,便亲身将奏折外头擦拭洁净,又守着宫人们打扫好,这才筹办往长乐宫去,刚踏出殿门,就远远地瞥见苏瑗的轿辇正往这边来,只得等在延和殿门前,行了礼火线笑道:“娘娘来得甚巧,陛下正要命老奴去看看娘娘。”
裴钊心中甚是担忧,他上午刚发落了苏家,苏夫人便顿时要进宫看她,有何目标已经非常了然。倘若苏夫人成心教唆,届时她会如何想?又或者,苏家干脆孤注一掷,将与裴钰图谋之事一并说给她听,那她又会是多么的痛苦?
云珊笑道:“可你不是也说过,即便如此,也比畴前那样煎熬好上很多倍么?”
童和见她目光有些浮泛,端娘又不在身边,心知不妙,待苏瑗坐上轿辇朝朝阳殿方向去了后,赶紧将元禄叫过来,吃紧叮咛道:“你快去长乐宫找郑尚宫,教她赶在太后之前去朝阳殿向陛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