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双黑眸过于冷冽了些，冷得近乎无情。
这么想着，又听煞鬼低低地说道，“但是，但是我不甘心，我的双亲都是顶顶好的人，妻女仁慈，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他们不该落此了局。”
这个答案不在她的假想当中，百苓眯了眯眼，透过黑纱，当真地核阅了他一眼。
白衣男人终究看向她，倒是问道，“你看这天上的日月，地上的四时，轮来归去，这人间又有哪一事一物躲得了循环？”
书兄？
这话听着通俗，冥冥当中，却又有所感悟。
“天然是民气。”
他的辞吐不普通，却没法感受出他的神力颠簸，绝非平常仙家。
“……”
抵赖，美满是抵赖啊！善恶报应，祸福相承，循环本就是因果循环的表现，她本末倒置，能是一码事吗？
黄五枫被她噎住了，不晓得该说些甚么。
“这个世上，如何能够有所谓的天理。”百苓言辞凿凿，“神还说众生划一呢，还不是生前三六九平分，身后还分各种道，甚么修罗道、牲口道，饿鬼道的。”
“甚么时候，才是到的阿谁时候？”
莫非这仙神还是个愤世嫉俗的主？
莫名有些熟谙。
他的声线氤氲着一种奇特的平和，持续说道，“诚如你所言，你的家人都是好人，那你可曾想过，他们不消再跟着你刻苦，下辈子投个好胎，平生衣食无忧，也是种摆脱。”
煞鬼低声道，“那为何，有的人好事做尽，天理却还容得他们呢。”
“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白衣男人的神采多了一丝怜悯，语气却极淡，“人间之人本毫无干系，是因果相欠，让你们在这一世偿债，莫要利诱，迟早会离开那些磨难。”
黄五枫捋了下胡子，斜眼扫它，“人间的公允天理，因果循环，岂是尔等小鬼参悟的了的。”
“等每小我的因果。”
“民气易惑乱。见闻觉知，起心动念，都是循环，故而人缘果报，也在循环当中。”
不过，他还真猜对了，百苓就是看冥神不爽，想装都装不出来，恨屋及乌就是这个事理。
百苓皱了皱眉，问道，“你又是谁？”
“他们……下辈子能够衣食无忧？”
她不由嘲笑道，“你刚才说人缘果报，可此人缘果报，又从何而起？”
煞鬼问道，“等甚么？”
黄五枫不由一呆，下认识地看了白衣男人一眼，见他没有透暴露不悦之色，这才无法地说道，“仙君，这是我等的职责地点。”他如何感觉这个仙君仿佛看他们很不爽，在用心找茬呢？
“聚散起止，念念相续……”煞鬼几次低喃着这句话，斯须，神采豁然开畅，“是啊，有聚有散，相续循环，因果相欠就是循环。”
“为何？”
“无妨。”被称为书兄的男人倒是开口说道，“名字不过是个代称，你无需介怀。”
黄五枫提示她，“仙君，你让它死的更怨了。”
他微微一顿，似是而非道，“冥神会等。”
“君子之道费而隐，此言，倒也有道理之处。”
“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天理存在？！”
听到这里，百苓却嗤笑出了声，“故弄玄虚。”
这个声音……
“当然。”
他这一眼，带着不觉得然的神威，将煞鬼的悲忿诘责十足拍回了肚子。
煞鬼浑身一震，血红的眼睛充满苍茫。
黄五枫将它收起来，转向白衣男人，行了个大揖礼，“多谢……书兄。”
声嘶力竭的声音，仿佛是发自灵魂的拷问——固然它现在就是一团灵魂。
他却没理她，目光超出她，望向被困在半空的煞鬼，“然，六道是为果，自有其因，由有因，必有缘；有缘，必有果；有果，必有报，此方为天道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