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山刀尖挑起苏婉下颌:"听闻林兄精通《洗冤录》,不如猜猜这女人身上有几处伤?"月光照在匕首的云雷纹上,林川俄然想叛逆庄验尸时,那些死者伤口里残留的铁屑——恰是这类纹路摩擦而至。
"林兄雅兴,半夜私会才子。"李平山的声音自棺中传出。他推开棺盖起家,蟒纹箭袖拂过苏婉惨白的脸,"不如猜猜,苏女人袖中藏着甚么?"寒光闪过,苏婉腕间金镯断裂,掉出的密信盖着幽州军印。
马蹄声自长街绝顶逼近,林川扯下黑衣人腰牌塞入怀中。鎏金牌面刻着"漕运司监",后背却沾着靛青染料——与今晨在染坊见过的西域天青石粉末如出一辙。他俄然想起老翁教的龟息术,闭气滚入运粮驴车,车辕处新钉的铜钉正映出李府马车独占的菱斑纹。
瓦片碎裂声自屋顶传来。林川抓起把糙米洒向半空,米粒撞击弯刀的叮当声里,他看清刀身云雷纹间嵌着的暗红血锈。三日前黑风寨二当家咽喉的伤口,正与这纹路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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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的刀该磨了。"林川甩出袖中绳索缠住车辕,借力腾空时剑光如练。李平山急退,车厢暗格射出十支弩箭,箭簇泛着幽蓝。林川剑锋画圆,九支箭被挑飞钉入墙砖,最后一支被他咬住箭尾,尝到熟谙的苦杏仁味——与母亲当年所中毒药不异。
"婉儿?"林川剑鞘后顶,触到倒是男人坚固的胸膛。转头只见苏婉被缚在柏木棺材旁,口中塞着的绢帕绣着漠北狼头图腾。假扮她的男人喉结转动,易容面皮下暴露李府暗卫的苍鹰刺青。
"客长留步!"巡夜兵卒的灯笼扫过巷口。林川反手甩出枚铜钱击灭烛火,身形如鹞子翻进临街米行。指尖拂过米斗边沿,触到与当铺柜台不异的新月形缺口时,瞳孔突然收缩——这是李家暗卫通报动静的标记。
"谨慎!"苏婉俄然推开林川。暗处射来的袖箭没入她肩头,箭尾系着的纸条飘落。林川揽住她后撤,瞥见纸条上的暗码——这是他与父亲商定的林家密文,译作"地契在祠堂梁"。
破门声惊起后院马厩的嘶鸣。林川攥紧三日前当铺得来的玄铁令,令牌边沿的凹槽恰与暗锁符合。密道开启的顷刻,弯刀劈中他左肩,血珠溅在《漕运记要》的书脊上——这恰是父亲书房失窃的文籍。
林川剑尖挑起信笺,火漆印纹刺入视线——竟是三年前父亲私用的虎符纹样。信上"八月十五粮草改道"的笔迹,与父亲临终前血书的"谨慎漕粮"四字笔锋不异。他俄然捏碎腰间玉佩,玉屑混着雄黄粉撒向灯烛。
暗巷深处传来重物坠地声。林川足尖点过积水,见马车旁躺着个锦衣男人,咽喉处伤口细如柳叶。他蹲身细察,死者怀中掉落的玉牌刻着"漕"字,腰间却系着户部的鱼符——这是本年春闱放榜时,李平山赠送新科进士的"青云佩"。
"这一刀还你父亲。"黑衣人刀锋压着册页上的朱批,"当年林公若肯在盐引加盖私印..."话音未落,林川的剑锋已穿透书册,剑尖点中其曲池穴。弯刀坠地时,暗格弹出的半张盐引票飘然落地,票面"幽州军器"的朱印未干。
"留活口!"低喝声自巷口传来。林川冒充踉跄,引那黑衣人近身。对方弯刀劈下时,他俄然使出游龙步,剑鞘精准敲在刀身七寸处——这是漠北弯刀的命门。黑衣人虎口震裂,弯刀坠地时收回铮鸣,刀柄暗格弹出一卷染血的账目。
追兵的火把照亮半条街,林川背起苏婉跃入秦淮河。砭骨河水中,他摸到苏婉腰间硬物——是把刻着"御"字的短匕。十年前先帝南巡遇刺,刺客用的恰是这类御林军制式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