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钺被她的举止气恼住了,神采一派烦躁,“我已经命令,今后封铭没资格在宫中走动了。”
容妆腹诽半晌,听得乔钺那边挑眉冷道:“夏兰懿送来的寝衣,不管吵嘴与否,她是一心一意为我,美人情意,怎容孤负?”
只是,目光游弋,落到一侧榆木雕花高案时,眸光快速一紧,顷刻迷惑。
乔钺一把扯过了寝衣,“难不成让你拿归去送给别人不成?”
无风无霜,而冷意却仿佛无孔不入,一钻到人身上,就是沁了骨的酷寒。
乔钺淡扫容妆一眼,目光落到桌案乌黑的铁画银钩上,沉声道:“你这寝衣,莫非是封铭不要,才拿来给我?”
容妆见乔钺如此调笑,不由笑了出来,清清嗓子用心扭捏道:“我还真是难堪啊,那好吧,瞧你长得倒是配得上我,那就给你这个服侍本女人的机遇吧。”
容妆微微抬眸凝睇乔钺,“时至本日我才晓得,本来我们皇上这么谨慎眼这么……善妒……”
容妆想,也就只要夏兰懿肯耍着柔情战术了,指不定又是听司衣局的姑姑流露的做寝衣的动静,容妆不由嘲笑,夏兰懿还当真用心,也当真聪明,她很清楚,乔钺如果要寝衣,再贵重的料子也放不进眼里,唯有亲手所做,便是用了粗布,也是一份情意,而这份情意,也最能让人动容。
现在比来,还真是自愧不如,容妆重新轻柔叠好放下寝衣,面对乔钺道:“贤妃娘娘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看来大略是但愿皇上入眠时也能不时候刻想着她吧。”
乔钺蹙眉,“你这描述用的。”
她夏兰懿,实在也是那样工于心计,和柔情计。
容妆长睫扑扇,迈着碎步,裙摆动漾,缓缓走向乔钺桌案边,将手里叠好的寝衣放在一边,在看出乔钺还不足怒,容妆不觉中弯唇,轻展笑容,有一丝讽刺,一丝凉意,亦不知笑的到底是本身,还是甚么。
到了隔门门口,甫要迈开步子踏出去,乍然听闻乔钺在后唤道:“你给我站住。”
乔钺被她逗笑了,神采规复了面对容妆时一如既往的温和,“谁让你离封铭那么近,拿着寝衣的手都贴到他身上了,我一出来就瞥见这么炽热的一幕,我没把他打死已经是仁慈了。”
乔钺瞥了门口的小安子一眼,小安子忙道:“回姐姐,这寝衣是贤妃娘娘亲手给皇上做的。”
“……你能不能分清楚环境再说……”
乔钺顺着容妆的目光看畴昔,眸子半眯,没有开口,他在等候容妆,也同时将目光睇向容妆。
容妆变了神采,冷哼一声,推了乔钺一把表示不满,旋即目光落到夏兰懿所送的寝衣之上。
容妆撇撇嘴,“我无所谓,倒是苦了他和阿萦,相思相念不想见,哎,真是不易呀。”
至于乔钺如何折腾,随他去,总之折腾完了,他还得回到她身边。
容妆微微侧目,不由笑靥更加深了,缓缓转过身,“还没走,不晓得皇上另有甚么叮咛?”
容妆清清嗓子,启唇道:“歇歇吧。”
许是感遭到乔钺在成心负气,或许是过分信赖她与乔钺之间的豪情,总之,她并不惊骇,说恃宠而骄也无妨,谁让她有宠而侍。
乔钺揽着容妆,“我和你但是小别胜新婚,哪儿也不去。”
容妆披着紫红哔叽披风,手上紧紧拿着那亲手缝制的墨黑寝衣,在夜雾苍茫悠远里,走向宣宸殿,宫灯散着寥寂的光芒,班驳了她前路倒影叠叠。
内心有一丝惶然,容妆暗自收敛不稳的心境,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呼出的热气上升又缓缓消逝在面前,半晌,终因而定了心神,迈进了宣宸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