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痛,北冥雪忽觉喉间一阵腥甜,虽死力忍耐,却毕竟抵不过,一阵咳嗽下一口鲜血吐出。北冥雪周身力量仿若被人在刹时抽走,面前一黑,竟直直跌倒在地。
众宫女齐声应是,眉儿这才算放了心,折身往着雪梅殿的方向疾步而去。
夕若烟徐行走近,每一步都似踩在冰天雪地普通,一步一步,犹似酷寒直直从脚底心窜上了心窝。
“公主,天凉了,我们归去吧!”
“你去去就回,不会出甚么事的。再说,你看这儿另有她们呢!”北冥雪瞧了眼几尺开外鹄立的四个宫女,表示眉儿放心。
“是,是,奴婢这就去。”那宫女一惊,仓猝告了礼,招着其他宫女一同齐齐退下。
光阴仓促,转眼即过。
眉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瞬息间红了眼眶。
太和殿内,外殿喧闹一片,可稍一踏足内殿,浓烈的酒味便充满着全部殿内,劈面而来,有些闷闷的,只叫人一阵不舒畅。
北冥风赤红着眼,抬头大口饮了酒,再顺手重重将酒壶扔出摔了个粉碎。
太和殿内满室透明,遥眺望去只见门口堆积了黑压压一片。夕若烟撑伞徐行走近,抢先一人瞧见了,遂仓猝迎了上来。
“也好。”北冥雪浅声感喟,只痴痴望着那株梅树怔神。
雪梅殿前的梅花树已钻出了花骨朵,不及梅花绽放的鲜艳,却也表示着夏季的到临。
司徒菀琰也着了素服,两眼通红,眼泪顺着脸庞簌簌而落,只紧紧攥着脖间那快意锁涓滴不松。
上好的白狐狸毛,成色极佳,柔嫩有度,触上柔滑的肌肤更添温和,用来抵抗北风更是再合适不过。
司徒菀琰重重点头,暗自抹泪。
“主子你忘了,皇上命二公子全权筹办此事,十三公主正陪着二公子,说是今晚不回宫了。”庆儿拉了拉她的衣角:“主子,天已晚了,我们也回宫吧。”
那边,北冥风单独颓废地跌坐在地上,地上酒壶随便狼藉着,身上的龙袍也自下朝后没有换过,早已褶皱不堪,重重地搭在身上。
北冥风扭头看她,强忍了一天的泪水,终究在见着至爱之人时决堤。他俄然伸手抱住夕若烟,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泪水再无顾忌地夺眶而出。
“眉儿,明天,是他们的婚期,这个时候,花轿是否已过了承德门,快到将军府了呢?”
眉儿不敢分开,不时守在她身边候着。但见北冥雪身子微微有些颤栗,又接连咳了好些声,她心中担忧,上前检察。
“瑾瑜哥哥……”
眉儿早已哭得声音沙哑,若非旁人挡着,当时便要一头碰上那石碑,当即跟着北冥雪去了。
她轻声一唤,抬起的手只在他肩头上方停下,却再落不下去。
“留下当值的,其他人,都撤了吧。”收了手中纸伞,夕若烟将伞递给玄公公,末端,复才又说了句:“放心,有我呢,都归去吧。”
“不消了,出了如许的事,我不放心阿风,我还得归去看看他。”看了一眼暗自抹泪的司徒菀琰,夕若烟上前,握了握她的手:“事已至此,今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吧,才不白费了她的一番情意。”
少顷,北冥雪浅声叮咛:“夕太医如何还没有来?你们几个去瞧瞧。”
北冥雪浑身犯冷,有泪珠顺着脸庞滑落,冰冷彻骨。
目光定格在那株梅树上,北冥雪惨白着唇瓣轻启檀口,声线细柔,已了无昔日的精气神。
下葬事件多而杂,护国寺的高僧连颂三天经,直至夜幕来临,百官这才顺次退下。
“阿风……”夕若烟有些哽咽,素手搭上他的肩头,也有几分难忍泪意:“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眉儿有些迟疑,但想了想,只得应下:“那奴婢去去就回,公主可要在这儿等着奴婢返来。”复又转头对着身后的宫女沉声叮咛:“你们好生服侍着公主,如有闪失,宫规服侍。”